男人接过刀,低头之时看到小太监藏在宽袖里的匕。那匕上有一层浅亮的白,一看就知道是被涂抹了毒药。
“飞进来一只苍蝇。”少年低头,一边皱眉看到自己沾染上了血渍的衣襟和黑,一边声音沙哑的开口。说完,他赤足往屋内去,吩咐道:“备水,沐浴。”
老太监赶忙让小太监去准备。
跪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吩咐院子里头正在洒扫的小太监将尸体处理了。
小太监们上前,轻车熟路的处理起来。
晌午时分,阳光更盛,如此仔细一看,地面上薄薄淌着的不是水,而是被水层覆盖着的血迹。
这些小太监们刚才也不是在洒水降温,而是在清理院子里的血迹。
老太监看着紧闭的屋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承恩侯府内实在是太不安全了,到处都是漏洞。”
这死去的小太监是刚才跟着老太监一起进去的。
天气太热,小太监们低着头,老太监按照习惯随手点了几个跟的紧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幸好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错没有怪罪。
“蒋指挥使,您觉不觉得最近太子殿下似乎心情不错?”
虽然杀人的手法依旧如此干净利落,但明显柔和了很多。看看这死状,终于像个人了。
蒋文樟没接话,只道:“管好你的人。”
老太监面上露出几丝不愉快,可也不敢得罪他。
蒋文樟是圣人放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心腹之人,锦衣卫指挥使,圣人身边的狗,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抗衡的。
小太监们已经将尸体处理干净,只余下被稀释的血液顺着院子里面的砖石缝隙浸润进去。
几乎要将这块地染红。
第17章
最近天气不错,虽然有一点淅淅沥沥的雨,但在大夏天也难得凉爽。苏枝儿在猫儿院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事,她除了喂大猫外就是跟小花儿聊天。
虽然小花儿话少的可怜,但胜在他长得好看。
从前,苏枝儿一直不觉得自己是只颜狗,现在看来,她只是还没碰到适合自己狗的颜罢了。不过她看看就好了,她是一个半只脚迈进了棺材里的人,可不能耽误人家小青年。
还有就是小花身上不断出现的淤青,实在是让苏枝儿非常担忧,可是那些人是锦衣卫,苏枝儿就算有心也无力,只能继续给小花儿带药油擦伤口了。
惆怅了一会儿,看着天气不错,最近也没有人来为难她,苏枝儿觉得自己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猫儿院里不出去,她准备回去看看王氏。
今天正好轮到清月值白班,苏枝儿收拾收拾就出了猫儿院。
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因为猫儿院工作清闲,上头也没有专门管束的人,所以时间上来说非常自由。
只要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平时自由时间做什么,锦衣卫那些人是不会管的。
苏枝儿出了猫儿院,也没乱逛,直接就往王氏住的下人房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苏枝儿还特意挑人多的地方走,一路顺顺畅畅回到了家。
王氏一直在等苏枝儿回来,上次苏枝儿被选上去照料猫儿,急匆匆拿了衣服就走了。王氏虽然担心,但也不能过去看她。这次回来,王氏先是上下打量人,然后又问近况。
“挺好的,猫很乖。”苏枝儿睁眼说瞎话。
王氏信了,认为苏枝儿真的找到一份好工作。她开始给苏枝儿洗脑,“我上次冷不丁瞧见那肖副使从园子那边路过,哎呦,那长得呀浓眉大眼的,一看就是好福气的人。”
说着话,王氏又看一眼苏枝儿,似乎是正在掂量这块猪肉值多少钱,能不能配上肖楚耀那块上等菲力牛排。
虽然对肖楚耀不感兴,但苏枝儿依旧挺起自己的胸膛,“我也长得美若天仙。”
对于苏枝儿的自夸,王氏已经听腻了。
“人家是锦衣卫副指挥使。”
“那又怎么了?”苏枝儿仰起白细下颌,“我差他哪了?大家的灵魂都是平等的!”苏枝儿更想高声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可怕被贴上大逆不道的造反标签,因此放弃了。
惜命惜命。
王氏:……
“行了,别说傻话了,多吃点吧。”从前的苏枝儿不会说这种话,她只会自怨自艾自己的出生,甚至有时候还会怪王氏,为什么王氏是个丫鬟,而不是像人家高门大户里头的夫人一般。
这样她生下来就是小姐了,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也不用处处背负骂名,被人说是狐狸精。
王氏的想法其实跟原身的想法很相似,毕竟是母女,原生家庭在白纸上的第一涂抹是逃不开的。
王氏也怨恨自己的身份,怨恨自己是个女子,这股怨气代代相传,因此原身才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恨意,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嫁人,嫁一个有身份的人,则是最轻松,最容易成功的一条路。
“娘啊,”虽然知道王氏听不进去,但苏枝儿还是忍不住劝告她,“身份地位固然重要,可三观更重要。”
封建制度下的生活方式自然跟现代不一样,可比起灵魂腐朽,苏枝儿更宁愿身体腐烂。她虽然穿进了这本书,变成了一个古代人,可她的灵魂依旧属于自己。
王氏看着苏枝儿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忍不住一怔,而后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