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只需要一秒的沉默与犹豫,便足够让谢南沧明白答案。
他进退得宜,轻轻攥了下安奕的指尖,“没关系,我懂了。”
“……对不起。”安奕低下头,“我现在还没做好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如果稀里糊涂就和谢南沧在一起,是对谢南沧不负责任,他也曾满腔认真地喜欢过一个人,深刻明白如果对方不能全情投入,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谢南沧这么好,应该值得一段更丰盛健全的恋爱,而不该成为他用来修复情伤的工具。
同时安奕又有些瞧不起自己,因一点好感与冲动,就头脑热和谢南沧上了床,这样看来自己跟以前的严琛也没什么区别。
谢南沧怕他多想,揉了揉他的头:“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是我有点着急了。说来也奇怪,明明年纪不算小,但最近总有点毛躁。”
安奕仰头看向他,“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怎么会呢?”谢南沧被拒绝了也依然温柔款款,“爱上你是很容易的事,你不必为被爱说抱歉。”
安奕迷茫地眨眨眼,谢南沧松开他的手,拿干净的绷带重新给他包扎伤口,“而且你没有明确拒绝我,代表我还有机会是吗?我可以追求你的,我这次会多一点耐心。”
“南沧……”安奕哽咽,“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没人是十足完美的,我也一样,”谢南沧说,“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好不好?我只恳求你不要因为我今晚的这些话刻意疏远我,我们顺其自然吧,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安奕怔忪片刻,点头说:“好,给我点时间。”
谢南沧说得对,他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走出去,尝试接纳新的人。
晚饭谢南沧系了围裙,笨拙地切好菜,再由安奕掌勺,两个人三个菜,喝一点饮料,开着电视边吃边聊。
饭后谢南沧把碗筷洗了,再去阳台和安奕一起,把醒好的白玫瑰插放到一个圆肚瓷瓶里,白花、绿叶簇簇相依,素雅高贵,像极了梵高的那副《白玫瑰。
两人约定好周末一起搬家,谢南沧便起身告别。
安奕送他到楼下。
夜里又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毛毛雨,谢南沧没带伞,安奕想回去帮他拿一把,谢南沧拉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走两步就到,这点雨不碍事,”谢南沧把安奕卫衣上的帽子给他扣好,顺势低头在安奕脸颊上印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回去吧,晚安。”
“……晚安。”安奕抿抿唇,走了两步又停下,对谢南沧说:“到家告诉我一声。”
谢南沧笑起来:“好。”
目送安奕回身进了电梯,谢南沧抬脚走向自己的车。
忽然一束强光打在他脸上,照得他眼前一黑。
谢南沧抬手挡住车灯,往旁边挪动两步,便看见大切诺基的车前挡风玻璃后,一张冰冷俊美的年轻面孔。
大切诺基就停在他的车旁,谢南沧走过去,看见严琛腿上放了一台笔电,屏幕幽微的荧光打在他脸上,却照不透他眼底的黑沉。
严琛降下车窗,阖上笔电,直直看向谢南沧。
“离他远一点。”
“这话我原封不动还你。”谢南沧不卑不亢。
经过几天沉淀,严琛已比最初要镇定许多,他眼神肃杀,誓要对方为招惹安奕而付出代价,“那我们就走着瞧,看看你对他到底是不是情比金坚。”
谢南沧眉心微动,总觉得他这句警告话里有话,但严琛不给他多问的机会,升起车窗踩下油门便离开了。
很快到了周末,约好一起搬家,安奕却迟迟没见谢南沧露面。
他担心有事,给谢南沧打了通电话,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谢南沧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安安。”
“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安奕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钟,谢南沧向来自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还赖床。
谢南沧在那边静了一瞬,语气变得清醒了些:“对不起,我刚熬了个通宵,有点累睡着了,我这就过来找你。”
“你太累就先休息,我找了搬家公司,一个人可以搞定的,”安奕问,“怎么会通宵?公司很忙吗?”
“……嗯,有点状况,需要紧急处理。”谢南沧说得轻松,实际情况要严重得多。
他低估了严琛的报复心,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过去几天,他公司的几名技术骨干相继提请离职,导致在开的重要项目被迫停摆。
而严琛依托严家的强大财力,在外汇期货市场盯着他打狙击,导致他不得不锁仓止损,短短几天已蒸大几百万。
谢南沧内忧外患,已连续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公司停滞的项目重新运作起来,以免耽误进度,被合作伙伴追究责任。
“安安,你一个人能行吗?”谢南沧哑声说,“我这边实在走不开,下午应该还要去粤港出差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