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帛书残卷这段记载,他虽说不知“天痕地势、道蕴天成”八字到底该作何解,但从根本上还是“师法天地”的理论。
陈寻接着往后翻,青木道人在帛书里,除了记载他游历云洲的诸多见闻外,主要的还是记录他与云洲修者关于修练的讨论。
只是关于修练的讲述很零散,青木道人也不觉得他的一些理解就肯定正确,故而在封面上特定注明“残解”二字,但这对苦苦没有修练入门之法的陈寻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了。
也不知道阿公宗图到底多少私藏,才从旧友青木道人那里换得这本帛书。
想到这里,陈寻感激的再次跪拜在地。
“这个青木道人,是我的一个旧友,早在三十年前,修为就已经是巫蛮巅峰,虽说他游历云洲,也不能帮他突破巫蛮巅峰,但他的一些经验跟感悟,却是弥足珍贵,他也没有传人,这将这卷帛书换给了我。”
宗图缓缓说道:“虽说你忘了自己来自何处,但你心中所学,实在不是我们这些巫蛮老头子能比,南獠、宗桑他们现在还只是不够了解你,我相信你应能从这残卷帛书里有所得……”
“……”陈寻心里一片愧疚,只是横渡虚空、魔血入体等事,他也无从跟阿公宗图说起。
宗图微微眯起藏有深意的眼睛,似乎早就将陈寻身上的秘密看透,继续说道:
“我以前吩咐你千万不要将心中所学,说给外人知道。这次也是如此,不要跟他人说起帛书之事,特别是宗崖,他肚子里守不住秘密。”
“阿寻知道,除了阿公,绝不会跟他人透露半分。”陈寻应允道。
他刚到乌蟒石寨,看到乌蟒部族人过着比刀耕火种还差的生活:
石寨除了石殿建得雄伟壮阔外、位于寨子中心位置外,其他建筑根本没有什么布局可言。
寨墙虽然用石头垒起来,但也非常简易;寨中也完全没有排水、水井、公厕等设施,族人生存主要依赖渔猎、采摘野外果物,都不懂耕种、畜牧是怎么回事。
陈寻叫阿公宗图收留下来后,就怎么改善乌蟒族人的生活,提了不少建议。
阿公宗图听了他的建议,震撼之余,却没有照他的建议去做,还要他严守秘密,甚至连宗崖都不能透露半分。
随着在乌蟒部生活越久,对这方天地认识越深,陈寻知道阿公宗图才是真有深谋远虑。
一方面传统的力量格外强大,耕种、畜牧之法可能会被左右顽固的蛮荒部族视为邪术,而遭围禁。
更主要的,在乌蟒部没有形成足够的武力之前,推行耕种、畜牧之法,物质上是丰富了,生活是安逸了,而一旦引起大部族的觊觎,那带来只会是灭顶、灭族之灾。
道理很简单,羊儿吃草将自己养肥了,从来都不是有什么好事。
而在这方天地,说到武力的强弱,并不是说将三五百壮丁或者更多的壮丁组织起进行操练就能具备的。
这方天地,是修者的天地,是个体的强横力量无尽展示的空间。
乌蟒部能不能在蟒牙岭重振旗鼓,更多的取决于上阶蛮武的数量,取决于将来有没有的天蛮强者问世。
这篇《道蕴残解》残卷,也是同样的道理。
要是陈寻从中有所领悟,明明是很粗浅的修练玄功,但消息传漏出去后,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要是叫其他大部族误以为乌蟒藏着什么玄功秘法,带给乌蟒的也只可能是滔天大祸。
“好吧,我还要为明天的大祭做些准备,你回去先看着,有什么不解,待大祭过后,我再跟你一起研究。”宗图说道。
陈寻朝阿公宗图深深一拜,将残卷帛书贴身藏好,转身离开石屋,返回他那间虽简陋、但给他遮风避雨的小窝棚里。
※※※
回到窝棚,陈寻掩门闭户,借着从墙隙透进来的暮光,将《道蕴残解》拿出来细读。
帛书残卷不到一百页,统共也就两万余字。
陈寻这三年熟识蛮文,读起来不费力,天黑之前,就将帛书细读了一遍,对这方天地的修练体系总算是有个大概的了解。
西荒绝域以蛮武传承为主,而位于涂山以东的云洲,修练传承就要丰富多彩得多。
云洲修练宗门,皆认为人受孕之刹时,禀受父母精血元气,天地赋之生机,始从无到有在母体内缔造胎体,修练都是要开身体的潜能。
胎体受孕时天地所赋的那点生机,云洲修者视之为道蕴真阳,修练玄功几乎都以道蕴真阳为基础;青木道人则认为人受孕时,禀受来自父母的精血元气,实为蛮武修练的根本。
蛮武体内稀微的先蛮真血,实际就是在受孕时通过禀受父母精血元气,一代代的传续下来。
看到这里,陈寻顿时有一种豁然通透的感觉。
青木真人虽然在帛书里没有写下什么具体的蛮武修练之法,但实际上将蛮武修练的道理已经说透。
天地所赋予的那点生机,到底是何物,陈寻暂时还不能理解,但先蛮血脉不就是跟基因遗传有些类似吗?
巨魔临死前,渗入他体内的那滴金色魔血,是不是可以视为“先蛮血脉”一样的存在?
帛书残卷里记载,云洲修者修为精进到高深层次,能够引导天地灵气淬体,不仅寿元大增,还有返老还童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