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葛异等沧澜武士,走出树丛,看了坐在溪畔的古山一眼,就往那两少年藏身处走去,揭开树藤,厉声说道:“十三爷令你们,立即跟我回去。”
那两名沧澜少年一脸不忿的扯落身上伪装的藤草,气愤说道:“那小子劫杀黑山部的蛮武,我们苏氏既然与黑山部结盟,怎可坐视不理?”
原来是这两名少年出身沧澜之主苏氏,陈寻心想刚才幸亏没有出身,不然杀了人,就有可能给乌蟒带去滔天之祸。
但听那阔眉少年的话,陈寻心里又生疑虑:
苏氏是沧澜之主,方圆三四千里的沧澜荒原,诸部族皆受苏氏节制,不要说那个青甲武将了,就葛异等数人,也能将黑山部踏成平地,苏氏怎么可能跟小小的黑山部结盟?
事出诡异必有妖啊!
葛异与左右交换眼色。
“你们想干什么?”阔眉少年见葛异神色有异,厉声问道。
“十三爷有令,你们要不跟我们回去,我们只能对不起了。”葛异说道。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那一名少年劝道,触怒十三叔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那古山怎么办?”阔眉少年问道。
陈寻巴不得他们将古山留下,但葛异似有警觉的往溪头望了一眼,又示意让人将双脚尽废的古山扛起来,一起带出山去,至于进入密林久久没有音信的古雷,他们就懒得理会了。
古山也是默然,见古雷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他双腿尽废,留下来也徒劳无益。
然而葛异这一望,叫陈寻心里惊骇,面露惊容,没想到他收敛气息藏身三四百米外的树丛里,还是叫葛异察觉到了。
虽说葛异昨日待他颇为友善,但要是沧澜苏氏都跟黑山部已经结盟,葛异跟其他沧澜武士的心思还是难以揣测。
任何一个沧澜武士,他都不是敌手,陈寻当下也不作多想,悄悄往北面的溪头撤走,不在溪头多作停留。
一名沧澜武士见葛异皱起来眉目看向溪头方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子。”葛异摇晃两下脑袋,感应到的气机只是一瞬,也不是十分肯定藏溪头的是人是兽,说道,“可能是路过猎食的野兽吧。”
那名沧澜武士抬头看去,恰看到陈寻从溪头树丛远掠的身影,转身就钻进原始密林之中,再也看不到行踪:
“不会吧,古雷跟古山,放在沧澜,都堪称锐卒,竟然都折在那小子手里!他杀了古雷,又潜回来做什么?”
这沧澜武士当然能猜到这名乌蟒少年潜回来想做什么,但对眼前的事实还是难以置信。
古山听了葛异与沧澜武士的对话,他往溪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古山相信葛异的感应不会出差,满面惊怒,满面狰狞,铜铃巨眼气得要爆出来,没想到古雷被诱入密林,竟然最终难逃被乌蟒的小贼斩杀的命运,他双腿已退,回去要怎么面对族主!
阔眉少年听葛异说那个乌蟒小子,可能就潜伏在溪头,也暗感心惊:他们守株待兔,想要伏杀那小子,没想到那小子奸猾如兔,竟然反过来潜伏过来窥探他们。
他想干什么?想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阔眉少年也吓出一身冷汗,心头直冒寒气,想命令葛异去追杀那个小畜牲,但想到葛异多半不会听他的命令,想想也就作罢,但心里的怨恨更盛。
葛异看了阔眉少年一眼,心想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命大,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今天这事就麻烦了。
虽说这两小子只是苏氏旁系,但真要丧命蟒牙岭深山,也不是他们能交待的。
葛异想到这里,也暗恨这两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一身不入流的玄甲、一张宝弓,自以为堪比上阶蛮武,却不知道蛮荒有哪个修练有成的上阶蛮武不是从尸山血海厮杀出来的?
※※※
野马溪是蟒牙岭北麓主要河流之一,出蟒牙岭的山口,水势奔腾有如千军万马,两岸石崖宽三四百米,犬牙差互,黑山部的寨子就在野马溪的西岸。
虽说黑山部上阶蛮武不过两三人,但族众足有五千之多,是蟒牙岭东北麓少有的大族。
而从黑山寨继续往南,野马溪在将出蟒牙岭的低谷里,形成一座纵横近十里的巨大湖泊。
湖泊呈马蹄形。
蟒牙岭北麓蛮族,关于马蹄形湖流传着种种传说,最广为流传的一种,就是荒古时曾有一匹天马在蟒牙岭北麓落足。
故而黑山部故老相传,将这座马蹄形的湖泊称为天马湖。
苏青峰蹲在湖堤上,看着仿佛断崖陷落的石岸,他灵识过人,散出去,直透数千米深的湖底,将马蹄湖周遭石崖以及湖底的地形都了然于心,可不就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马蹄印?
马蹄印的底部,甚至还有些微的天地玄息凝聚。
仅马蹄子就宽近十里,苏青峰长身而立,眺望极远北方,心里暗想:难道太古时期,真有体形长近两百里的天马降世,只是一脚落蟒牙岭的北麓,那下一脚落在千里之外、万里之外?
黄昏时的夕阳,将片片金辉洒落在湖水之上,湖波粼粼,金光闪烁,在夕阳霞光中,湖心有巨大鱼兽跃出,熠熠生辉。
“虎纹鱼!”
苏青峰双眸青光湛湛,虽逆夕辉,还是将湖心跃出水面的鱼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