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乌蟒三十年前,才从蟒牙岭北麓退到这处石寨来,但看石殿及里面诸多石器的痕迹,怕是有上千年的历史都不止。
青甲武将端坐正当中的石案之后,左侧是那两名沧澜贵族少年以及黑山部的上阶蛮武古护、葛异等沧澜武士。
巫公宗图与宗桑等人坐在右侧石案后,都看着陈寻随南獠走进石殿里来。
见陈寻手里拿着就是古雷所使的重锋矛,古护勃然大怒,拍着石案怒吼:
“你乌蟒族人杀我左膀右臂,夺宿武尉府赐我黑山部的神兵,人物都在。宗图,你现在有何话可说?”
宗图坐在右侧的石案后,眯起三角老眼,见陈寻镇定自若,心里就有了底。
宗图打理了怒不可遏的古护两眼,朝青甲武将行了一礼,慢条斯理地说道:
“阿寻三年多前在蟒牙岭深处,与其父走散,一人流落到乌蟒。他没有去处,这三年多来,就留在我们乌蟒做客,这点还请宿武将军明察。”
“哦,是吗?我还以为乌蟒又出了守阳那样的天纵之才呢。”
青甲武将睁开清光湛湛的双眸,盯着陈寻,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看透,说道:“不过,他没有修练乌蟒千年所传的九幽蛮魂,就能杀得黑山部古雷、古山一死、一残,还当真是了得啊……”
陈寻浑然无畏地说道:“我练的是大鹏秘拳!”
青甲武将一身修为深如渊海,陈寻怎么都没有想到,此人与沧澜武士赶到乌蟒来,竟然真是为他而来。
他想起阿公宗图所说“怀璧其罪”的那些话来,暗道青甲武将应该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看似冲他而来,应该还是对乌蟒起了疑心。
阿公宗图说起过,乌蟒曾在沧澜有过辉煌的历史,乌蟒到底是怎么蓑败这样子,怎么被迫退到这小小石寨子里苟喘延息,陈寻不得而知,但想来必与六七百年前在沧澜突然崛起的苏氏,有着直接的关系。
倘若乌蟒六七百年前被苏氏击败而蓑败,此时身为沧澜之主的苏氏,虽说不会乌蟒赶尽杀绝,但也绝对不坐看乌蟒有崛起、振兴的可能。
陈寻不想给乌蟒惹来灭族之祸,从怀里掏出大鹏秘拳的五幅图谱。
虽说青甲武将给他深如渊海、深不可测之感,但六臂巨魔那滴魔血在他体内,就连能撕破虚空、威能击碎山岭的道虚都没有察觉,陈寻也不怕青甲武将能看出什么异常来。
而苏氏身为沧澜之主,节制沧澜千百部族,这次竟不惜屈膝降尊,与小小的黑山部结盟,陈寻暗想,可能在沧澜之上,还有什么极大势力定下的铁律限制,叫苏氏不能在蟒牙岭以南的区域肆意妄为。
只要这个叫宿武将军的青甲武将,看着还能讲些道理,陈寻倒不怕跟他讲道理。
第o23章失忆的谎言
葛异走过来,将陈寻手里的秘拳图谱接过来,见果真是沧澜随处可见的大路货,眼里的讶异之色愈浓重,回头跟苏青峰说道:“十三爷,还真是大鹏秘拳……”
苏青峰灵识过人,前日虽然粗略扫过一眼,但这时,这么近的距离,确能将陈寻的底细看透。
眼前这少年也确是才淬炼到周身骨骸;前天黄昏,他没有看走眼。
虽然打小修练大鹏秘拳,十三四岁就有蛮武五层的修为,算是资质过人,但也谈不上有多惊艳绝伦;至少比当年的宗守阳要差许多。
当然,苏青峰并不知道陈寻正式修练大鹏秘拳,甚至连三个月都不到。
不然的话,苏青峰非要当场将陈寻活剥了看个究竟。
而这事整个乌蟒石寨,也只有巫公宗图知道。
乌桑、南獠等人,皆不知情,他们甚至都以为陈寻这三年中已经慢慢恢复了些记忆,大鹏秘拳是他家传绝武。
巫公宗图说此子非乌蟒族人,而是三年多前在蟒牙岭深处,与其父走失,意外流落到乌蟒,苏青峰也相信。
苏青峰想起三年前蟒牙岭深处那场惊世雷暴,虽然沧澜城远在两三千里外,但还胎境中期以上的强者,对这场惊天雷暴都有感应。
只是,谁都不敢有所异动。
他这次过来,进山寻乌鳞狡,还特地骑黑鹏到蟒牙岭深处草草看过一眼。
三年多时间过去,但雷暴的天威余势犹在,叫人心生敬畏,而曾是崇山峻谷的蟒牙岭深山,也叫那场惊天雷暴轰出一座深谷。
深谷蓄满雨水,如今已经变成蟒牙岭绝深处的一座大湖。
事实上,在此之前,就有一些平时绝不问世事的绝世强者,进蟒牙岭深处探寻过究竟。
看过惊天雷暴遗留下来的痕迹,他们都推断有可能是梵天境以上的强者,或者已修成道蕴天图的绝世大妖,在蟒牙岭深处遭遇雷劫。
沧澜是云洲进入西荒的主要隘口,每年都有不少云洲修者,经沧澜深入西荒绝域寻找灵药或者修练。
苏青峰心想这少年三年多前,顶天就十岁左右,应该是在那场雷暴之中,与其父走失,才意外流落到乌蟒的。
想到这里,苏青峰饶有兴看向陈寻,问道:“你不是乌蟒人,那你家住何处?”
“以前好些事,我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我跟父亲进山找药,遇到雷暴,然后就走散了。”陈寻说道。
虽说这三年宗图他们都没有追问他的来历,但陈寻他自己在心里已经编好一个完美无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