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來,她一直寄養於舅舅家中,侯府里也從未有過她這麼一個人。
江夫人似乎有些「思女心切」,她那個體貼人意的舅母與貪慕虛榮的舅舅一合計,竟想出一個絕妙的好法子——
送他們唯一的女兒,江晚芙,入京寄養,姑且作為侯府愛女,讓她孝順侍奉於江夫人膝下。
兩家的這一行徑,無異於換子。
不過自那以後,江夫人再也不鬧著說要去洛陽見師暄妍了。
師暄妍沒能等來蟬鬢送的湯婆子,便也不想再等了,舉步走入雅望閣的正堂。
堂下積水空明,映出幾叢修竹蓊翠的綠影。
這離宮一切都布置得清幽雅靜之極,吊窗花竹,各垂簾幕。
拾級而上,步入堂內,正對師暄妍的是一扇四折的緙絲青帝送春圖梨花木嵌雲母屏風,櫻木束腰香幾前,江夫人臉色慈愛和煦、宛如暮春熏暖的微風般,摟著身前塌腰柔態的江晚芙。
江晚芙坐在身下桃花小杌凳上,則是一臉依戀,恭順嬌媚地貼著江夫人的腿,二人似正親親熱熱地說話。
江夫人聽得動靜,分了一眼予師暄妍,喚了一聲「般般」,道讓她前去坐。
般般。是師暄妍的小名。
據說,她當年被送往舅舅家時,還來不及起名字。
唯獨得了一個乳名,寄託了那時父母對她全部的期待與愛——
眉目口齒,般般入畫。
師暄妍回應一聲:「多謝母親。」
便進退得宜地落入旁側座椅。
姊姊來了,江晚芙難為情地從江夫人懷中起身,向前來也問了一聲安,彼此算是見過。
客氣,但疏離。
江夫人讓人將適才齊宣大長公主差人送來的禮物拿給師暄妍挑。
一旁,郭顯家的拿了一張櫻桃木漆繪拖盆來,裡頭盛的是什麼,師暄妍尚未看上一眼。
不過肆意瞥去,江晚芙的指尖挾著一朵色澤艷麗、足有粉拳大小,既精細、又別致的海棠醉臥春叢式樣的宮花,視線稍稍一定。
江晚芙把那宮花夾在玉指間,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往蓬鬆靈巧的凌雲髻上簪戴。
江夫人見狀,和緩地對師暄妍微笑:「你妹妹她天生愛美,適才大長公主差人來還禮,我見你不在,只好讓她先挑了。那朵宮花過於華艷,也不是般般喜愛的,就讓了你妹妹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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