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冷笑。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苏恒看到一个粉妆玉琢的少年婷婷走来,随着那水蛇似腰肢的扭动,香气也呛鼻起来。
“对不起,我的东西落在这里了。“
那少年十分傲慢地望了躺着他原先睡过的床上的苏恒,轻蔑地哼了一声——这里本是他湘竹苑的头牌所住的地方。
苏恒不语。
只见那少年离床越来越近,本是傲慢的神情,端倪清楚的苏恒的脸之后,却倨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张皇:“我是这里的头牌小锦,这条被子是我的。”说着,便去抽苏恒的被子。
苏恒也不恼怒,轻笑一声:“好的。”便顺手一掀,被子坠落到地上。
“你!”
小锦望着地上银光闪闪的薄衾,气得脸色涨红:“我不要了。”说完,便一扭身子,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苏恒依旧是笑着,笑着笑着,咳嗽起来。
“干什么,小锦!”一声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我,我的东西放在里面了。”
“什么东西?他的东西都是新换的,你的东西他怎么用得?我告诉你啊小锦,别以为你以前是头牌就怎么样,你看看人家那张脸,你给人家提鞋都不要!你看看你,越来越像地道的男妓了,还哪有头牌的样子……”
屋外的声音如此清晰,像一只只利剑,穿在苏恒的心上,苏恒于是高喊一声:“来人!”
那老鸨立刻领着一个小童颠进屋子里,赔笑道:“公子啊,这是妈妈我特意买来给你使唤的。很乖的,你看看,合不合心?还有啊,公子若是挂牌,得有个名字啊!”
苏恒半晌不语,眼前仿佛有个紫色的身影不断的晃动,终于,使劲捏了捏拳头,从淡色的唇中挤出两个字:“水,萧。”
“水萧公子?”
老鸨拍手笑道:“哎呀,真的是好名字啊!真想公子这人,仙人儿似的!好的,妈妈立刻让人挂上牌子。”
“慢。”
苏恒道:“姜妈妈有言在先,我的条件我定。那么,我的条件是,能与我琴曲以剑相和者方可一睹我容,若是不然,则是两万金。”
“两万金?太多了吧?小锦不过是五百两白银……“
未等老鸨说完,苏恒便强硬地望着老鸨道:“两万金够你吃多久,你可想清楚,你若不答应,我便咬舌自尽,让你人财两空怎么样?”
“啊,别别!我答应你!”老鸨急忙挥动着红纱手绢,抽鸡爪疯一般。
这夜,夜凉。
苏恒独坐琴边,轻抚,百感交集。
一曲《广陵散》,嘈嘈切切,如有金戈铁马,惊蛟在舞,如将升腾于江上苍穹。苏恒却始终找不到之前的感觉。
那份意气风发的豪情,真得从指间流逝了么?
苏恒不甘地触弄着琴弦,同生共死的多少画面涌上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