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圆跪倒进言,”陛下,梅学士就这么睡下了,着凉了可不好。奴婢想替梅学士宽了衣袍,睡下得舒服些,但他死活按着袍子不松手……”
“你出去吧。”洛信原淡声吩咐,“所有人退下。”
小桂圆茫然惶惑地起身,带着东暖里的所有宫人行礼退了出去。
床边微微一沉。
洛信原坐了下来。
神色复杂难测,动也不动地坐了片刻,缓缓俯身下去。
面孔几乎对着鼻尖,近距离地,近乎狂热地凝视着那张沉睡中的清雅容颜。
那眼神太过隐忍炽热,梅望舒在梦中似乎也有所察觉,含糊地梦呓了一句,往床里翻了个身。
她死死捂着袍子,睡姿却不怎么老实,几下踢开了小桂圆才替她掖好的衾被。
一对细绫罗袜好好地穿在脚上,宽大的绸裤管往上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踝,压在银绣梅枝的素色衾被上。
洛信原的视线,便落在那一小截光裸如白瓷的肌肤处。
眸光晦暗。
定定地看了许久,他伸手过去,替她重拉好被子,把腿脚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随即放下帐子,站起身来,对着门外道,
“进来。”
门外等候的邢以宁背着医箱,裹挟着一阵寒风进来暖,“臣在。”
洛信原走到旁边交椅坐下,低沉地嘱咐下去,
“邢以宁,过去查验看看。他身上的病势,是否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病势沉疴,难当重任,必须回乡养病。”
第32章徘徊
门外寒风凛冽,东暖里点起了地龙,温暖如春。
邢以宁坐在罗汉床边,指尖按脉,细细地探诊着,背后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吓的。
他是个大夫,擅长的是治病救人,不是习惯了朝堂争斗的文臣。
梅望舒平日里脾气温和,并不会显出咄咄逼人的态度来,以至于经常让人错觉好说话。但其实碰到难缠的事,拿主意的都是她。
只是,今天她喝得太多,醉得太沉了。
睡得极为香甜,就连沉沉的呼吸声,本能抓紧衣襟的动作,都彻底展露在君王的面前。
只要一个错误的应对,一个不合适的动作,甚至一句不恰当的梦呓,令君王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