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还没开口说话之前,沈绾妤先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上一世,和父亲拿到证据的同时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太子被刺杀。
沈绾妤打量着蒙面人的行装,是普通的一身黑衣,然而男人的仪态不似寻常人。
即便此刻受了重伤有些狼狈,脊背依然挺直。
敢去刺杀太子的人,必然不会是一般人。
只可惜上辈子她一直都没有调查出刺客究竟是谁。
想到上一世这刺客无意间闯进自家府上,最后惹得太子起疑心,牵扯出一系列麻烦事来,沈绾妤有些头疼。
虽说当时并未查出什么来,但太子却因此盯上他们沈家,委实是甩不掉的麻烦。
如今刺客却劫上她的马车,这跟上一世的情况不同。
沈绾妤眼神一定,如此她便有回旋的余地。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脖颈的那凉意又逼近了一分。
“你是在威胁我么?”男人冷哼一声,语气听着不屑,可说话的声音中又分明带着笑意,“别忘了,你的性命还在我手里。”
沈绾妤捉摸不定这男人的心思,小心谨慎道:“我同阁下都想活着,便算不上威胁,如若我出了事情,你也不能独善其身,不如我们各自退一步。”
说着,她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男人伤口,神色淡道:“你若是再不处理,恐怕会伤及性命,我正好有些伤药,可以帮你。”
男人尽管没有露出疲态,但明显气息急促,想来是在勉力支撑
。
他捏着匕首沉默片刻,然后慢慢收回了腰间,紧接着双肩微微一塌,捂住了伤口。
沈绾妤接过梅花手中的伤药,犹豫片刻后让他把衣服脱了。
“小,小姐,他可是个男人!”梅花小声惊道。
沈绾妤神色如常,“梅花,把头转过去。”
男人大概是惊诧她的镇定,眉梢轻挑,继而解开了外衫、内衬,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除此之外,那麦色的胸膛上还有好几道旧伤疤。
他倚靠着木栏,似好整以暇地等她下一步动作。
沈绾妤面不改色地擦去伤口四周的血迹,小心撒上创伤药。
小时候贪玩,她总带着弟弟沈瑾上树下河,时常弄得一身伤,所以她跟着府上的郎中学了点儿处理伤口的简单法子。
在沈绾妤看不到的地方,这会儿男人眼眸里的狠厉早已悉数散尽,反而被好奇、欣赏取代。
那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倒像多年不曾见的老友。
只是当沈绾妤抬眸的瞬间,他不着痕迹地隐藏了这份情绪。
“血已经暂时止住了,但也要快些找大夫仔细瞧瞧才行。”她刚说完这话,外面的车夫忽地小声提醒道:
“夫人,后面有追兵来了。”
居然追得这么紧,沈绾妤俊秀的眉头轻蹙。
见男人又抓起了匕首,她按住他手,晃了晃头。
“你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外面已然能听见百姓张皇失措的惊叫,还有铁甲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
沈绾妤抿着嘴唇,蓦
然想到计策。
她先是对梅花说道:“等会儿他们势必要拦下我们的马车搜查,到时候你先下去周旋拖延时间。”后又看向男人,“阁下恐怕要委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