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说得堂堂正正,毫不掩饰自已的厌恶。
陈煜很头疼。秦时墨确实不是她的亲友,他是替叶玫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叶玫,江城能有几个人的婚礼请得动这尊大佛?
可自从五年前叶玫离开后,谢瑶就再没给过秦时墨一个好脸色。整个江城,有这个胆子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陈煜心知,也就是看在叶玫的面子上,秦时墨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没在意谢瑶话里的刺,秦时墨只问:“叶玫呢?”
语气是笃定了她来过。
“秦总问得可真早,明知故问还是您玩得溜。我还想问呢,叶玫难道不是被你埋哪儿了?”
这话可不兴说,直接上升到刑、事高度了。
一旁的陈煜恨自已手不够快,捂不住谢瑶的嘴。
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挺淡定。
“你这里刚才没来过人?”
谢瑶不答。
秦时墨指指她身后的沙发,“帽子落下了。”
说完,他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转身的时候,吩咐助理:“新娘的贺礼项链丢了,去查查监控,找不到,就直接报案。”
他这是要掘地三尺的意思,并且,手段很卑鄙。
助理默默捏了捏手里捧着的首饰盒,“好的,秦总。”
呸,恶心!查个监控还要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谢瑶气得直接取消了外景拍摄。
陈煜很无奈,但也能猜到这种结果。
谢瑶一整个恼怒加不安,直到仪式开始,秦时墨那边也再没来过消息。
她想,叶玫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这场婚礼,因为秦时墨的莅临,临时加了个环节——亲朋致辞。
刨去叶玫的因素不说,秦时墨和陈煜是好兄弟,这个亲朋,说得过去。
秦时墨今天一身深灰色西装,发型明明随意,但又别有味道,往台上那么一站,灯光下的他就是人群的焦点,哪怕今天的男主角本该是陈煜。
这时,有人远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秦时墨将一早打了腹稿的贺词说完,助理就抱着首饰盒走到了新人面前,盒子里的,正是之前那条“丢了”的项链。
司仪一眼认出了这是不久前宝嘉德拍卖会上,一千两百万拍出去的深蓝之心。
“让我们掌声感谢秦总为新人送上的贺礼。大家都知道秦总和陈总是好兄弟,为了好兄弟的婚礼,秦总都能一掷千金,那请秦总容我好奇,任小姐近日荣获牡丹奖影后,您打算给任小姐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秦时墨帅气矜贵,堂堂总裁,周围莺莺燕燕无数,可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这么多年来,他的绯闻女主永远只有一个人,任梦迪。
大家都很好奇司仪问的问题,可秦时墨也是出了名的采访时不回答私人问题。
陈煜脑子里都想好怎么圆场了,秦时墨却开口道:“和希庄园?我还在考虑。”
和希庄园!
叶玫顿时瞪大了眼。
那几年秦时墨处置了叶家的很多产业。
叶母喜欢花,叶父便在城南买了个公园,请了最好的园艺师,让公园四季开花,叶母每个季节都带着叶玫和秦时墨去野餐游玩,秦时墨卖了它。
叶父喜欢钓鱼,开了个小渔具公司,还出资赞助了一个钓鱼大赛,秦时墨遇到困难时,叶父总是带着他一边钓鱼一边开导,他关闭了渔具公司,还从大赛撤了资。
叶玫喜欢甜食,叶父便开了个糖果厂,品牌叫“宝贝的糖”,而秦时墨亲手把它转让给了别人。
叶玫试图阻拦过,可她没有话语权,阻拦了又能怎么样呢?
叶家的其他产业,对她来说不过是几行文字,而那些留下记忆的,最终只剩下了叶家老宅江南公馆和叶玫奶奶留下的和希庄园。
那是她仅剩的东西了。
叶玫在远处默默咬紧下唇的时候,秦时墨在起哄声中走下了台。
秦时墨今天很给面子,一直在酒店待到婚宴结束。
陈煜最后的最后在休息室里见到他的时候,很是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去?”
秦时墨只说:“累了,歇会儿。”
他闭上眼睛休息,冷不防陈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顺着陈煜示意的方向看去,女孩儿剪去了一头长发,身影单薄,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似的。
“和希庄园,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