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妈连忙点头称是,双手捧着孟阑若给的东西恭敬的下去了。
林如翡注意到,孟阑若递出的是一块上等的灵石,这东西就算是在仙途之内,也是稀罕货,更不用说在凡间了,看来孟家的确家大业大,这样的东西,在孟阑若手里,竟只是个打赏花魁的小玩意儿。
“这绢花就是给台上花魁们投的票。”孟阑若笑着解释,“绢花越多票数越高,拿的最多的姑娘,就是今夜的花魁。”
林如翡道:“你经常来玩?”
孟阑若挠挠头:“家里管我管的严,也不准我离开信州城,所以经常自己来找些乐子……也……不算是常客吧?”
显然,他说到后面,连自己也有点心虚起来。林如翡闻言只是笑,并未和他做多计较。这花船上的客人们的确会找乐子,花魁大赛还未开始,便能看见投壶的,玩骰子的,各种取乐的法子不胜枚举。
孟阑若叫了两壶好酒和一些小菜,本想为林如翡再叫一壶热茶,林如翡却谢绝了他的好意,说来这里喝茶,总是有些扫兴,他虽然不能喝多了,但小酌两杯并无大碍。
如此自然更好,孟阑若举杯先敬了林如翡一轮。
酒是酿的梅子酒,入口微甘,回味绵长,上面浮着采的桃花瓣,更显风雅。
林如翡饮了一杯,却是想起了某个还在生闷气的桃花仙,眼里不由的浮起些笑意。
孟阑若见了林如翡的笑容,问道:“林公子这是想起谁呢?”
林如翡道:“怎么?”
“没有,好像在你脸上没见过这样的笑容。”孟阑若撑着下巴看着林如翡,“怎么说呢……”就好像林如翡平日里的笑虽然温柔和煦,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疏离味道,但眼前这笑容,却夹杂了些俏皮,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儿。
林如翡摇摇头,笑而不语。
孟阑若也没有深究,握着酒杯好奇的询问林如翡从昆仑出来了多久了,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接下来又打算去哪里。
林如翡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有提到谢家,只是聊了几句沧澜江上的蛟龙,又说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顺着沧澜河一路往下,翻过西秋山,往中原去。
孟阑若听完,不加掩饰的露出艳羡之色,摸了摸自己挂在腰上的剑,喃喃道:“真是羡慕林公子呢……”
林如翡奇道:“羡慕我做什么?”
孟阑若说:“我也想像林公子那样仗剑当空,行万里路。”他无精打采道,“可是爹娘死活不准我出去,说是怕我这性子,出去三天就被人骗掉了底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如翡和孟阑若的处境倒是十分相似,他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渴望离开昆仑山,像哥哥姐姐那样到山下游历,但也不知道哪一天,林如翡突然意识到,孱弱的自己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可以缠着哥哥姐姐们,依照他们宠着自己的性子,想来也会应下这无理的要求,但连剑都提不起来的他,就算是入了江湖,也不过是为他们徒添麻烦罢了。林如翡向来通透,在想清楚某些事后,他便彻底放下了离开昆仑的执念。
好在现在,他有了属于自己的机缘。
“或许是你现在太小了,再过几年你爹娘才会答应。”林如翡安慰孟阑若。
孟阑若却摇着头,丧气的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娘了,只要他娘还活着一天,他就不可能离开信州城内半步。
林如翡听着没有应声,只是觉得孟阑若可能有些夸张。看他们家宠他那个样子,若是他真的铁了心要去闯荡江湖,家里人恐怕也不会出手强硬阻拦的。
至少此时此刻,林如翡是这样想的。
舞台上,响起了拨动琴弦的乐声,几个舞娘飘然而至,开始随着乐声舞动。
孟阑若一扫刚才的颓废,来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台上缓步走出的姑娘,还同林如翡热情的介绍起了自己最喜欢的小虞。
“小虞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姑娘,不光模样生的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舞剑都是一绝。”孟阑若道,“她的剑法虽然比不上剑修,但已经比大多数凡人厉害多了……若是那齐厌胜不用剑气和她比剑,赢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林如翡倒是来了点兴:“当真?”
“自然当真。”孟阑若认真道。
昂贵的绢花伴随着喝彩声一朵朵的扔到了舞台上,花船上的气氛也渐渐热烈,今晚的姑娘们都表现得不错,和金子一个价儿的绢花,几乎从未断过,醉于夜色的恩客们都想将自己心爱的姑娘,送到花魁的位置上。
孟阑若将桌上的绢花递到了林如翡面前,又唤来老妈妈掏出灵石兑了几篮子,颇有些挥金如土的味道。
林如翡对于钱财这东西也不敏感,家里吃穿用度全是侍女们在操办,他丝毫不用操心,若不是经常下山偷吃些零嘴,恐怕连银钱都不曾见过。
“来了,来了,小虞来了。”孟阑若瞪着眼睛,激动道。
台上,缓步走上来了一位柔美的女子,身着长裙,手持系红绫的双剑。她对着台下的客人们,盈盈半蹲,便算行了礼,展颜一笑后,乐声随之响起。
剑起的刹那,女子的气质瞬间变了,剑如白虹,红绫似血,女子赤裸的双足踩着鼓点,在舞台之上辗转腾挪,仿若惊鸿。剑光是冷硬,可她却身着粉衣,柔美至极,这一刚一柔的对比,让这场剑舞,愈的惑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