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翩然而至。
我们差点就赢了,真的就差一点点。我们即将冲线,可就如过去所有时候一样,我们再次被自己的蹄子绊倒在终点前。
“不……”
我的愤怒死灰复燃,在体内熊熊燃烧,直至沸腾,然后入暴烈的火山般喷薄而出。
“不!”
我的视野变为血色,包裹着翠绿色魔力的长剑应声而动。
“不!你刚刚就该去死了!”我拼劲全力朝他斩击。
无序翻个白眼,伸出鹰爪要挡下攻击……
……可他的魔力并未生效。我的长剑势如破竹,一举切下他的两根指头。
他睁大双眼,出出乎意料的咒骂:“这到底……啊!好疼!”
我们尽数陷入震惊,呆呆地看看捂着血流不止胳膊的无序。黛西立即转头看暮暮,显然想要个解释,但是银甲最先指出了真相。
“他可以被杀死了……”
无序猛地抬头:“什-什么?不!我一直是不朽的!我可是神!”他低头盯着爪子,可无事生,伤口既没有再生也没有愈合。
暮暮低声吹口哨:“看来谐律精华们也不是毫无建树。无序,准备投降了吗?”
他报以癫狂扭曲的表情:“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即便如此,单凭我一只胳膊里也寄宿着你们无法想象的力量!”
“那为何不验证一下呢?”银甲叫喊,“战斗队形!!”
闻声,瑞瑞她们散成扇形准备攻击,我们也会意仿照着散开。
无序冷笑:“说得就好像我会蠢到一次与你们所有马打一样,带着愚蠢的谐律进入世界夹缝中的虚空去吧!滚!”
他正要打响指,但还未来得及打完时,彩色光球突然从玛姬体内窜出,如万花筒般在她头顶自旋,度越来越快,直到分裂为六个部分。它们分别冲向我们每个个体并消失在宝石中,无序身边突然浮现谐律的魔法力场。
随着鞭子似的爆裂声,我感觉后颈遭受重击,并向前飞去。草地渐渐变灰,最后沉沦为一片虚无。
好黑。我目盲耳聋,诚惶诚恐,一片茫然。不过渐渐地,我听到隐约柔和的叮咚声,就像身处水下。
慢慢地,我的视线恢复,蹄子触碰到某种的坚硬地面。我四处张望,打量四周。
我看到的东西离奇怪诞,我置身朦胧空寂、点缀亮点的淡蓝色背景下,周身环绕懒洋洋地漂浮的积云。场景无限延伸,没有天空或大地可言。
“生了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哦,我说“熟悉”是因为它并不与我所熟知的声音一模一样,这肯定是小萍花出的,可就是……不一样了,显得更清脆、尖细、成熟。我转身,看清她的时候眼睛简直要爆出眼眶。
“啥?”
小萍花不再是雌驹了,她完全成年,身体强健,肌肉结实,长长的深红色鬃毛被束成整齐的节,她的尾巴也是相同的式样。她微微皱眉,用蹄子揉头。
“无序肯定用什么咒语袭击了我们”,她自言自语,“我们得赶快回去——啊啊啊!”
小萍花看到我,吓得一蹦三尺高。
“塞蕾丝缇娅在上!”她大叫,“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都一样,表妹”,一个慈爱的声音道,“你或许该看看你自己。”
我带着鸡皮疙瘩转身,现巴布站在一旁,也经历了相同的变化。她体格与小萍花相像,只是后腿没那么粗壮。她分成两束的鬃毛被挽成一个繁复的花样,曾经凸显的雀斑消失无踪。站在她旁边的是完全成年、身姿玲珑窈窕、鬃毛尾巴很短、翅膀宽大有力的飞板璐。
最终,我忐忑不安地看向自己。我也长大了,纤瘦轻盈,亭亭玉立,鬃毛自然卷曲,角尖锐纤细。我是我们四个中最高的,皮毛纯白光洁,尾巴束成简单的式样,魔力也育完全。
我盯着修长的前腿:“这是……”
飞板璐窃笑:“对,我知道,而且我喜欢这个!”
“我们现在在哪?!”就连我自己的声音也变得陌生,从可爱的少女声变为清亮的女高音,“我们身上生了什么?我们为何会变为这样?”
“马赫!”
我晃动耳朵,看向左侧,云雾缭绕中隐约显现出两个身影。玛姬与无畏从中跑出,微笑着边接近边打量我们的形象。
“很好,你也醒了”,玛姬伸蹄抚摸我波浪状的鬃毛,“*上帝啊*,你的鬃毛可真漂亮……以后我可以好好摆弄……还有狄伦!看看你的翅膀!哦,我敢打赌你现在能飞了!”
我谨慎地端详玛姬和无畏。她们外表没变,不过无畏的神情有所不同。她变得更平静、更放松,气质中平添一份之前没有的睿智。
“所以,到底生了什么?”我问。
“我们没多少时间解释”,玛姬指指四周的虚空,“谐律们给我们详细介绍了这个地方——简单来说,这里可以允许凡人与仙灵处在同一水平线上。你认出这里了吗?”
我咋咋舌头。不知怎地,这里似曾相识,可我不知为何。要是去过梦幻般的虚空界,我肯定会有印象!除非,这是动画里出现的场景?这有可能,暮暮确实去过很多疯狂的地——
我一个激灵,凝固在原地。
“她应该是认出来了”,无畏观察道,“不过别太激动,我们应该不会长出翅膀或角来。”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儿?你说的‘同一水平线’又是什么意思?”
“在无序施法将我们传送过来时谐律们也趁机将他拉了过来”,玛姬快道,“在我们交谈的同时黛西她们正在物理世界与无序的肉身交战,所以我们必须将他的灵魂拖在这里。如果灵魂归体,他就能恢复不死性。”
我先要消化信息,可还是头脑恍惚。我愁眉苦脸地看她,其他马的反应也大同小异。
“呃,安吉,你操之过急了”,无畏注意到我们的茫然,“或许你该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