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林繁惊喜地揉它狗头,“你跑哪儿去了宝贝?把妈妈急死了,你饿不饿?咱们快回家了。”
一抬头,却发现店门口有人等着。
“我俩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个声音太久没听过了,林繁一时恍惚如坠梦里。
朝朝又跑到他旁边摇尾巴,他弯下腰摸摸朝朝的头,
继续说着:“你的狗我捡到了,看到了你贴的寻狗启示,就按地址送来了。”
“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你以前说过,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开个摄影工作室,名字要叫‘客从何处来’。我看到这个店名,心想,不会这么巧吧……所以就忍不住想见见这个老板娘。”
林繁不知道该说什么,拿出钥匙去开卷帘门。门却突然不给面子,怎么用力也拉不上去。他过来站在林繁身后,伸手把门拉开一半,停下来,胳膊虚虚把她圈住。他的气息温热,近在咫尺;林繁不由得脖颈僵硬,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得尽量语气平静地说:“麻烦让一下。”
“林繁,”他在林繁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两个人暗自僵持,一个想把门拉上去,一个不肯;一个步步紧逼,一个沉默不语。
“……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这么近,五年了,我却一次也没有见过你。”
“可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
“去年10月30号。”林繁终于稳下了心绪,扭过头抬眼看他,略带讥诮地笑笑,“在希尔顿酒店,我没记错吧肖总?当然了,您是主角,没注意到我这个会场的小摄影师是正常的。”她终于还是占了上风。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林繁喊朝朝进了屋,打开灯。他依然立在门外,影子被孤单落在地上
。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叠钱,过去递给他:“说好的,找到狗送过来的人,我给两千块钱。”
他看着林繁伸出的右手,出了几秒的神,然后接过钱:“我以后还能来这儿么?”
“可以来拍照,但我不会给你打折。”林繁说完,转身打算走回屋里。
“林繁——”
“嗯?”
“没事,就是想说,狗养的挺好的。”
朝朝依然热情地用力冲他摇尾巴。林繁对他笑笑:“谢谢。但我记得你讨厌狗,觉得它们很脏。”然后走到门口,用力向下一拉,落下了门,将留关到了门外。
林繁知道他没走,因为久久没有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她索性关上灯,立在一片夜色里。
一点点光从门下的缝隙里钻进来,林繁走到门口,背靠着门,慢慢坐在地上。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五年前,同样是一门之隔,他们没有认真地做一次告别。只是那时,她在门外,他在屋内。
林繁几次想拉开门,站在他面前问问他:“肖得玉,你这样算什么?你现在年少得志,衣食无忧;我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想你了,你这样算什么?肖得玉,当初不告而别的人明明是你,现在又做出这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给谁看?”
但她没有。手慢慢沿着膝盖滑下来,摸到裙子滑而细腻的下摆,类似西装的料子,在初秋的白天显得有点厚重,可到了夜里却又发着沁沁
的凉。这时终于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引擎发动声,像人在愤怒地低吼,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林繁上楼回到卧室,把自己整个人埋进柔软的鸭绒被子里,只觉得筋疲力尽,几乎是瞬间就昏睡过去。她心里哀嚎一声“我还没卸妆明天我脸肯定就烂了”,与此同时的念头是“拜托了,千万不要让我梦见肖得玉。”
但可惜她向来就是一个爱做梦的人,这一夜的梦境格外清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