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造谣
饭桌上，季振国和季仲礼都没在。
秦兰给林郁夹了一块排骨放进碗里，问道：“小林，文工团的考试你报名了吗？考试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林郁：“嗯，我已经交了报名表，考试时间是下周一。”
秦兰点点头：“那挺快的了，你就随便考考，考试结果别放在心上，那个职位要求太多，实际工作内容也是又多又杂，回头让你季叔叔帮你挑个合适的工作。”
“还有，最近你出门，别管谁跟你说什么，一律别搭理就对了。”
前一句话林郁还不觉得有什么，后面这话明显就有打预防针的意思了。
“秦阿姨，是有人因为我要报考文工团这事在背后说什么了吗？”
林郁其实不怕别人说她，怕的是因为她给季家招来什么麻烦。
秦兰不想让她操心，摇头道：“没有，你别多想，好好准备考试。”
林郁敏锐地看向对面的季耀，季耀毕竟只有十八岁，心里有事儿藏不住，此时对上林郁询问的眼神，按捺不住地说：
“郁郁，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把你要报考文工团宣传科干事的事儿在大院里大肆宣扬，今天我出去打球，碰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你考试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我爸早帮你把后门走好了。”
“这些嚼舌根的人也是不长脑子，听风就是雨，我爸要真愿意走后门，早把我的工作给解决了，何至于天天看我在家不顺眼？”
林郁没想到外面居然把这事传成这样。
知道她要考文工团的人，除了季家人就是蒋家母女，季家人不可能传这种谣言，那就是蒋静母女传的。
至于传谣言的目的，稍微一分析就能明白——不想让她考进文工团。
不得不说，这招真够歹毒的。
季振国身居高位，周围盯着他的人何其多，走后门这事，无异于给对家送了个把柄，所以，季家为了自证清白，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不让她参加考试，二是不为她走后门。
对方显然认为，如果季家不帮她走后门，她肯定考不进去。
所以不管季家选哪种办法应对谣言，最后的结果都指向一个，林郁进不去文工团。
这些还不是这条谣言最毒的地方，最毒的是，万一林郁真凭实力考上了，因为有谣言在前，大家也会觉得她是走后门进去的。
人言可畏，有不公平的地方就有反抗，指不定就有落榜的人因为心有不甘而产生报复心理，跟上面写举报信或者去贴大字报控诉林郁靠走后门得到工作的事。
不管事实如何，季家都会都受到一定牵连，而林郁辛苦考进去的工作机会也会丢掉。
想通整件事，林郁立刻就做出了决定：“秦阿姨，我不去参加考试了，只要我不参加考试，谣言不攻自破，大家也会明白当初传这话的人是在乱说。”
她不是不能跟对方硬刚，而是她不想让季家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牵连。
季家是无辜的，季家给她吃给她喝还给她提供庇护，她不能当白眼狼，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不管季家会不会受影响。
哪怕是受一丁点的影响，林郁也会觉得愧疚，良心不安。
所以，她直接选择放弃。
林郁能想到的事，秦兰自然也想到了，她吃惊又感动，吃惊于林郁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看透了谣言的本质，感动在林郁看透了本质后，宁愿放弃考试，也不愿意季家受到任何牵连。
将心比心，林郁越是这样，秦兰就越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小林，阿姨刚才跟你说那些话，不是想让你放弃考试，而是怕你出门听到那些谣言心里多想。”
“我和你季叔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谣言还真不至于影响到我们。你别不信，我一点没跟你客套，走后门这事儿在大院不是什么秘密，走后门的人多了，哪家没个走后门的？只是大家心知肚明，没挑到明面上罢了。别人想用这事儿拿捏我们，先得看看自己屁股干不干净。何况，你考试的事，我们根本没走任何后门。”
“考试你继续去考，你没考上是一回事，你要因为我们放弃考试，那我跟你季叔叔就真过意不去了。”
秦兰掏心掏肺地跟林郁说了一番话。
季耀也挺林郁：“对，郁郁，咱考不考得上另说，凭什么要因为那些人的谣言就放弃考试机会？考，咱必须去考！”
“什么必须考？”门口忽然插进来一道声音，季振国进门后，提着公文包走过来，眼神有些疑惑地扫了眼桌上的人。
季耀立刻把事情跟自己亲爹讲了一遍。
听得季振国剑眉紧蹙，脸色凝重：“哼，还没考试就传出这些谣言，不就是想逼小林放弃考试？”
秦兰把筷子递给丈夫，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可不是么，小林刚才还说不参加考试了，那怎么行呢，这不正好如了背后传谣言那些人的心意？”
季振国拿起筷子看向林郁，表情变得缓和起来：“小林，不用管谣言，你继续去参加考试，这次考试我也会关注，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后面搅风搅雨，把手伸到我们季家来。”
“好，季叔叔，我会继续参加考试。”全家话都说到这份上，林郁只好改变之前的决定，不过这次她心里倒是踏实了，季振国也关注考试的话，那背后真正走后门的人，可要自求多福了。
今晚的一顿饭，叶巧全程都端着碗在一旁默不作声，她一开始是怕，怕林郁不参加考试会回过头跟她争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但后来看着季家人个个力挺林郁，劝林郁继续考试，她心头又不是滋味。
眼中一抹晦涩闪过，看起来季家人对两人都差不多，但实际上，心里还是偏爱林郁多一点。
晚上。
秦兰和季振国躺在床上，在饭桌上两人不好聊，这会儿在床上，两个人说话便没什么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