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高考这两天,原爸原妈特意推掉工作,说什么也要站在考场外和儿子一起战斗。原清濯劝不动他们,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两人和原榕见面的念头。
原妈妈不满地说:“当年你高考的时候爸爸妈妈也站在外面,中午晚上都是一起吃饭的,为什么到了原榕这儿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原清濯苦笑道:“您就别难为我了,这是榕榕给我安排的任务,他说看见咱们压力就大,所以还是别去打扰他考试了,您说呢?”
“那这两天他要是在外面胡乱吃东西怎么办,一日三餐的营养都得把关,我和你爸给他做饭绝对不会出差错,外面的餐厅能懂这些吗?”
“这些我也有研究,不用太担心,”原清濯思索道,“您要是真想给他做饭也可以,这样吧,早午饭我替爸妈给他送,晚上我接他回家吃,陪考这事儿就算了吧,这两天不下雨,太阳这么毒,要是站上两天不得晒坏了。”
于是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和解,饮食方面交给原爸原妈负责,车接车送这事儿交给原清濯。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在一中考场外陪了整整两天。
每次考试结束时,身边结伴走过的考生都会唉声叹气地抱怨,不是说今年高考难度太大,就是说考场上又出了什么意外,不乏有人开玩笑打算复读再来一年的。
原清濯时刻观察着原榕的状态,现他除了变得寡言少语之外,其余还算稳定。只有在考完数学那一门儿之后,他无意间吐槽了一句:“要是能有一百一就不错了。”
看来小兔崽子数学考得不大好。
这两天在事务所上班的时候,身边的人明显觉原清濯的状态不对。
有人笑着打:“什么事儿能让咱们事务所的小股东这么上心,不但神魂颠倒的,还总是迟到早退?”
圆桌另一端坐着程喻绮,她随意划拉了几下鼠标,道:“你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高考!别说清濯了,我这些天也总是为我们家那个小姑娘愁呢。”
“喻绮,你家有个妹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不是亲的,姑姑家的女孩儿,和清濯的弟弟在一届,都是今年高考。”
“那可真是太巧了,赶明儿大家吃个饭,互相介绍着认识一下。”
原清濯抬眸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忽然合上记本,从身旁的座椅上取出公文包开始收拾东西。
“诶,这是又要去哪儿啊?”
原清濯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做停留:“快到中午了,去接人吃饭。”
几人看着他迅消失的背影,不由得面面相觑。
程喻绮拖长音调:“都说了,人家忙着照顾弟弟,咱们几个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原清濯出了事务所,先是回家找爸妈取午饭,随后把原榕放在家里的手机也拿了出来。中午吃饭时,他将手机放到原榕的校服外套里:“考完最后一科再打开,到时候方便和爸爸妈妈联系,知道吗?”
原榕一边吃饭一边点头:“知道知道。”
原清濯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督促他吃完饭回屋午休,下午考英语前,他拉着原榕说:“考试结束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回一趟小家,我在家里等你。”
“小家”是那套租房的另一个名字,他们都这样说。
原榕应道:“好啊,那到时候再联系吧。”
目送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入口处,原清濯抬头看了眼盛夏毒辣的天色,转身快步离开。
他开车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很多东西,礼花、气球、蛋糕和几台游戏机,并将它们满满当当塞进suV后备箱,趁着最后几个小时赶回两人住的地方着手布置。
与其说这是在庆祝高考顺利结束,不如说是在庆祝成人礼。
在过纪念日这方面,原清濯多多少少有些非人的强迫症,过去漏掉的重要时刻他会一遍遍清晰地刻印在脑海里,直到在未来的某一天翻找出来并实现它。
原榕的十八岁生日,是两人头一回错过的重要节日。
那天之前,原清濯特意给学校请了假,不远万里赶飞机从美国回到石城给他过生日,然而等到他风尘仆仆回了家,原榕恰好不在。
爸妈说原榕中午和他们一起吃了饭,晚上又和同学组了一个生日聚会,由于玩得太晚,他直接在同学家睡了。
原清濯当时还在和弟弟闹别扭,他旁敲侧击地让母亲联系原榕,电话拨通后少年只说了一句:“都这么晚了,没办法及时赶回去,要不下次怎么样?”
下次,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原清濯的行李箱中放着两件礼物,一件是年年不会缺席、由他精挑细选的男士手表,一件是他最大限度内送得起的、在这世界上永不会贬值的贵重物——纯金的长笛。
本来应当在最合适的时机送出,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原清濯怀着怒气将它们重带回了美国,后来结束交换回国时,他再见到原榕心中仍旧有些不满。可这件事是没办法说理的,在原榕的观念里,他只会觉得哥哥介意这些是小题大做。
好在今天是个很适合补过的日子,他要做第一个迎接原榕在社会意义上真正长大成人的人,尽管庆祝的只有他们两个,内容只是一顿简单的晚饭。
原清濯给原榕的微信了一条定位消息,随后从厨房入口的橱柜里取出叠好的围裙,开始动手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