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婴儿肥迅消减,让那本?就圆溜溜的眼眸越明显。
洛川找了许多大夫来给她看病,可这是心病,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帮忙。
洛川拿她没法子,只能整日?守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白驹过隙,半月过去。
这日?,洛川低头给她擦拭脸颊时,少女?眼?睫微微颤了颤,无神的眼?眸终于看向那难掩憔悴的少年,似乎才注意到他在自己身边。
他看起来阴翳了许多?,虽还是清举如玉,却不再如朗月般温润,更像是深沉的古井,水波不惊,压抑隐忍。
察觉到她的视线,洛川动作一顿,手臂不自觉颤抖起来,用极轻极柔的声音唤她:“滕姑娘?”
辛芙只是盯着他,好似要透过他那双漂亮的眼?眸,看穿他心底的秘密。
实际她并?不需要看穿他,情人蛊已经将他的情绪全然传达给她,她可以轻易掌握他的喜怒哀乐。
就像现在,她云淡风轻便?能了解他心里的担忧和关切,能深切体会到他对自己的情愫。
这一切都是蛊虫带给她的,她明明应该排斥,可她却感觉到安全。
“滕姑娘……”她声音沙哑,重复着他的话,眼?中带着疑惑,“为何还叫我滕姑娘?”
洛川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试探性开?口:“阿……阿芙?”
辛芙闻言只是看着他,眼?中有平静也有释然,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说道:“洛川,我没有亲人了。”
她轻声开?口:“从前我以为不论?我走?多?远,娘亲都会找到我,她会像幼时那般保护着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可如今,她不在了。”
少年身体一僵。
只听她说:“以后我受委屈了,无人为我撑腰,我心里生气难过,无人为我不平,只要一想到与我有血脉关系的亲人尽数离我远去,此生我要孑然活着,我心中便?伤心极了。”
有对未来的恐惧,也有对现状的茫然。
“我不知该去往何处,亦不知该如何生存,那股支撑在我体内的傲气,全都散了。”
“我好似变成了无根的浮萍,又像是残留下躯壳的傀儡。”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流下来,“我什么也不会做,只觉得难过,只觉得痛苦,我不知该怎么活了。”
她从小和苗娘子生活在一起,苗娘子几乎占据了她生命中所有时光,没有了她,她就像是失去了依靠的菟丝子,整个人都坍塌下来。
洛川听她说那些话,只觉得心痛。
从前她那般娇纵蛮横,何曾有过这般绝望痛苦的模样,他宁愿她永不知道真?相,也不愿她困在往事的囚笼中。
“谁说没人保护你,”他忍着哽咽,将她的手紧紧笼在掌中,“我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你去哪儿,想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谁说你没有亲人?我便?是你的亲人,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们回到昆仑就成亲,以后不止是我,还有师父和我的爹娘,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会有更多?喜爱和重视你的亲人,我们都会保护你,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准你受委屈。”
他眼?睛赤红,眸中是无法?再隐忍的情愫,极力笑着说道:“阿芙,我们还有好多?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你若不知道想做什么,就慢慢想,你若觉得心里难过,就全都说出来,不要自己憋着,不要偷偷伤心,更不要……不理我了。”
说出这句话,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辛芙的手背上,温度明明不高,却仿佛烫到她心里去。
辛芙手指蜷缩起来,不知为何,眼?泪也流了出来,多?日?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出来,她抬手抓住洛川的指尖,哭地?泣不成声。
洛川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时不时亲吻她的脸颊,说着安抚的话。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那些伤就会彻底结痂。
大哭一场后,辛芙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主动同洛川说要吃饭,少年闻言十分?高兴,当即端了清粥上来。
辛芙瞪大眼?睛,洛川便?道:“你这半月都没好好吃饭,需养一养。”
辛芙垂眸不再说话,安静吃完饭后,她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心中的郁气一点点消散。
“洛川,我不想去昆仑。”良久之后,她对少年说道:“我如今还未做好准备。”
少年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并?未因?为她的回答而不悦,而是道:“那阿芙想去哪里?”
辛芙听着楼下胡人叫卖的声音,下意识说道:“我想到处走?走?,洛川,你听过游商吗?”
“游商?”少年问道:“可是到四处流动的商人?”
“嗯,”辛芙垂眸道:“我想到处走?走?,却不知目的地?在何处,不如做个游商,将胡地?的东西带往中原,再将中原的东西带往海外,这般不仅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亦能挣得酬资。”
洛川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思索片刻便?赞成了她的决定。
“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教我些拳脚功夫,”辛芙回眸看向他,眼?中满是坚定,“我可不愿再拖你的后腿。”
洛川忍不住弯起眼?眸,“好。”
三个月后,胡地?出现了一对年轻的游商,驾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向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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