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善尽美是不可能的,真做到那份上,假得要命又粉饰太平,根本就是把御史当傻子,但也不能露出明显的错误来,让御史一顿发落。
不止是临安城里,底下的几个县衙也被上了紧箍咒。
温子甫等下要出门,往桐庐县督办,路途倒不远,但要处理事情,除非御史进城,否则他少说也要在那儿待上五六天了。
“这回来的御史,好应对吗?”桂老夫人问道。
温子甫答道:“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霍怀定霍大人,传言很是刚正,母亲且放心。”
桂老夫人的眉头扬了起来。
前头的官职、后头的品行,她一概不关心,老夫人在瞬间就抓住了最重要的那个字——霍。
霍太妃的霍,霍以骁的霍。
“这位霍大人,是太妃娘娘的……”桂老夫人问。
温子甫哪知道老夫人心里的弯弯绕绕,道:“是娘娘的侄儿。”
桂老夫人了然地点了点头。
自从知道温宴会嫁给霍以骁之后,老夫人把能想起来的与霍家有关的内容都回忆了一遍。
刚听温子甫提起,她还怕是自家激动之余记岔了,特特再确认。
这下肯定错不了了。
霍以骁记在霍家,霍怀定是他的伯父。
霍家当官的不少,大抵是太妃娘娘担心盛极而衰,子弟的官职都很普通,只霍怀定身居要职,他也是传言里极其受皇上和太妃娘娘看重的一位。
桂老夫人一面想,一面把目光落在了边上说话的三个孙女身上。
能出门踏秋,温慧很是兴奋,一直在与两个妹妹叽叽喳喳。
尤其温宴是初次登天竺,温慧正把沿途值得看的地方一一介绍,免得错过。
温宴看样子也兴致勃勃的,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问上几句。
老夫人转了转手腕上的檀木佛珠串。
以霍以骁和太妃娘娘对温宴的喜欢,霍怀定此番南下,按道理是会有所表示的。
哪怕孩子们未曾正式定下婚约、私相授受不合适,霍太妃作为长辈,捎一两句话给温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桂老夫人很是期待。
为了能一路观景,温家人要在渡口换船,走水路穿过西子湖,到茅家埠上岸,再坐马车上山。
上船后,温宴被温慧拉着在甲板上看景。
水波潋滟,远山近水。
温慧指着几处显眼的说了,心念一动,凑过去寻温辞:“大哥、大哥,季究那群混账打架落水的地方是在哪儿?你指我看看。”
温辞也是事后听说,哪里知道真实位置,被温慧问得没有办法,随意指了个方向:“好像是那儿。”
温慧乐了,想趴在栏上探头探脑去看,吓得丫鬟婆子们赶紧把人抱回来。
温宴弯着眼看,她也是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热闹了。
嬉笑打闹,满满的烟火气。
她的余光瞧见了桂老夫人。
老夫人也是乐呵乐呵的,慢条斯理饮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