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坐下的地方偏,在一片松树后头,地方又背阴,白天走在那里都有些凉飕飕的,自然没人过去打扰阮甜。
她刚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路走到了这里。慢慢坐下时才觉得的腿疼,现在让她站起来。她也没有力气。
她就坐在那里,看天空慢慢黑下去,路灯亮起来,她抬头,想要看一下对面大楼慕念琛所在的那个楼层,可那楼太高了,她怎么数,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个。
每一个窗口都亮着灯,每一个窗口,都没有她要等的人。
阮甜现在恨慕念琛吗?她恨,她没有一刻不在恨他。
可那一刀,是她捅的,阮甜在当时,能够感觉到慕念琛握着她的那只手,在慢慢失去温度。
那样的感觉太过于残忍,她从前连只鸡都没杀过,何况慕念琛,他是个人。
是她曾经那样爱过,如今又无比痛恨的人。
阮甜的眼泪好像就没干过,她不知道她是为慕念琛难过,还是她自己。
小安找到她的时候,阮甜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她脸上那些重新冒出来的伤口被泪水浸了这么久,小安看着就觉得疼。
“阮小甜,你怎么了?昨天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变成了这样?”小安想要把阮甜扶起来,可阮甜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力气。
她让阮甜不要走,在这里等她,阮甜没有回答,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小安在说什么。
小安快步的跑回去,推着轮椅出来,她跑的满头都是汗,在见到阮甜还坐在那里时,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她把阮甜带回去,护工为阮甜将手上的泥土擦洗干净,阮甜躺在病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安叫了医生,医生只说阮甜是受到了刺激,又开了许多药。
那些针管再一次扎进阮甜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小安不忍心看。
扎了一次,又扎一次,回到管子里的那这血,看的小安想打人。阮甜的血管太细,她记得,阮甜刚被送进医院来的时候,慕先生抓着阮甜的手,他身上的气势太强,小护士被吓得不敢扎。
慕先生就那么把阮甜抱在怀里,把她的手从他的风衣里放出去,那小护士哆哆嗦嗦的不敢落针,慕先生把那个针管拿过来,自己给阮甜扎。
一次就成功,没让阮甜受罪。
小安想去找慕先生,外面的保镖都还在,她只要说一句慕先生一定会过来。
她跑出去,抓住一个保镖就问:“慕先生呢?把慕先生叫过来!是他昨天把阮小甜带出去的,现在阮小甜成这样,慕先生去哪了!”
昨天在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知情,而保护阮甜的这些,根本就不知道。
为首的那一个,去拨方特助的电话,方特助这时候正在慕念琛的手术室外,哪里可以分心去接保镖的电话?
为首的保镖只能回答小安:“慕先生在忙,没时间过来。”
小安说了一声“靠!”
心里越发肯定阮甜现在变得这么惨,肯定是慕念琛,她的心中对慕念琛的那点好哥哥的崇拜荡然无存。
她没时间再与保镖在这个事情上纠缠。阮甜还在病房里,她回去,扎针的那个护士还在重复。
小安推开她,“去把你们护士长叫过来。”
小护士想哭,她从前是整个科室的业务标兵,扎针从来都没有扎的比她要好的,不然她也不会配分配来这间病房。
可是那天抱着这位阮小姐进来的那个俊郎的男人眼中的戾气太吓人,她越想越紧张,仿佛再错一次,门外的那群保镖会进来,一枪崩了她。
她怕的呜呜大哭,赶回来的医生动手替阮甜扎了针。
药水慢慢地流淌,阮甜的眼睛也在慢慢地闭上。
这药里有镇定成分,为的就是让病人在睡梦中度过情绪波动较大的时期。
小安一直在阮甜的边上守到半夜,药水早已滴完,阮甜又睡了四个多小时。
医生离开之前告诉了小安药水的作用,小安以为阮甜醒来能够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