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睁开眼,眼睛肿的发疼,她梦里哭了太多次,每回她在梦里哭,现实当中总也要掉几滴泪的。
阮甜的心情很差,还没从梦里的情景里把自己摘出来。
房间内留着一顶小灯,那灯好像离她很远,光线照射到这里时,只有一点点。
她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坐起来,在床上发愣了好几秒。
床边有一杯水,阮甜伸手端过,杯壁上还带着热气,阮甜喝了一口,温度正好,她将整杯水都喝下去,嗓子里的不适感这才消失了一些。
墙上的挂钟指向八点,阮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走下床,窗帘离她很近,她将窗帘拉开一点,窗外,路灯已经亮起。
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阮甜没有想到,她本来想的是,睡上一小会,等精力好一些,她就离开这里。
她没有手机,没办法订机票,今天她睡下时,还在想着待会要做些什么。
这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待的,和慕念琛多待一秒,阮甜自己就多生气一秒。
今早慕念琛说的那些话,就算她睡了这么久,现在再想,还是觉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
阮甜后悔了,后悔昨晚那么照顾慕念琛,她就应该看着慕念琛疼痛,那样她现在一定很开心。
阮甜站在窗边,在心里把慕念琛从头到脚全部诅咒了一遍。
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一分钟都不行,她走回床边,她今天从慕念琛的那间卧室里出来时,把自己的背包也带了出来,背包里有一套洗漱用品,是她在学校里买的,还没有来得及放进宿舍。
在一旁的衣柜里找到了自己的背包,阮甜有点恍惚,她不记得自己来这个房间时动过什么东西,背包也只是随手扔在了地上,怎么可能会在衣柜里?
背包的边上还放着好几套未摘掉标签的衣服,阮甜看了眼上面的日期,显示的是今天。
房间里有浴室,阮甜去洗了个澡,将自己收拾干净以后,她的精神也回来了。
过了一天,她的手已经不再痛了,阮甜洗澡的时候将那只手高高的举起来,没有让它沾到一点的水。
衣柜里有衣服,洗漱间里有放好的洗漱用品,床边还有一杯温水,阮甜想,这些应该都是程木宵的安排的。
他与慕念琛足够熟悉,当然知道慕念琛都需要什么,再者说,方特助昨晚可能一直都在外边等着,因为慕念琛不喜欢有外人在这里过夜,才没有进来。
阮甜把会安排这些东西的人谁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有想到慕念琛。
慕念琛?现在应该痛死在床上了吧。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阮甜的心里就有一些不该有的开心。
但她背着自己的背包打开门的时候,又在想,她这个微不足道的人都被安排好了,慕念琛又怎么可能没人照顾?
似乎是为了应证她的猜想,阮甜将自己睡得房间门关上的同时,就在客厅里,看到了一个佣人。
她正在做什么,阮甜没有仔细看,只知道,她应该是顾姨那边的。
昨天,在顾姨家里吃饭时,阮甜记得,就是这个佣人站在一边。
顾姨家的佣人,对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阮甜亦是同样,她面无表情的走过佣人的身边,彼此把彼此当成空气。
反正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来,对待不喜欢的人,阮甜不觉得自己需要做的多有礼貌。
阮甜走向大门之前,脚步没忍住往慕念琛房间那里去了几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或者听到慕念琛的呼痛,能让她开心一些?
她站在门边,老式的房门并不隔音,阮甜听到,房间里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在问慕念琛:“需不需要轻一点?”
阮甜没有听到慕念琛的回答,只听到女人又说:“昨天我在车里,就已经提醒你了,让你不要把阮甜带去给顾姨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阮甜听出来了,这声音,属于江晚晴。
江晚晴对着慕念琛说话的语气带着心疼,阮甜不知道房内到底是什么样子,想也知道,一定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
只是在这种时候,阮甜恶劣的想,慕念琛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是可惜啊……阮甜冷笑,更加不想在这里待。
她推开房子的大门,昨夜还只能借着院外路灯光亮的院子里,已经亮起了一盏盏小灯,那些灯分散两排,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的,在院内小路的边上,昨天阮甜来时没有发现。
这里还是属于大院的家属区,阮甜自己背着包,顺着晚间出来散步的老人,找到了出去的方向。
她跟在一位老人的后头出去,士兵没有查她的证件,许是把她当作了那位老人的保姆。
阮甜出去,打了一辆出租,说了靠近机场的一个区域。
阮甜找了家平价的小宾馆住下,这在从前,阮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住的,但经过了那三年,你让阮甜自己花钱去住四位数开头的酒店,阮甜舍不得这个钱。
阮甜曾经试过无家可归,爸爸住院,一群要债的过来找阮甜要钱,阮甜被堵在家门口,那些要债的都是特别有经验的,见了阮甜,让阮甜要么出人要么出钱,总之不会善罢甘休。
那时候爸爸刚住院,阮甜身上哪来的什么钱?那笔账务大约十万,在从前,不够阮甜随随便便买个小玩意的,但是那时候,阮甜被逼的无路可走。
有家不能回,阮甜当时工作的地方没有宿舍,老板扣的很,恨不得让你免费加班四五个小时,薪水却不肯多出一点点。
她没时间去找房子,身上更没有钱让她去找房子。工作结束的时候,阮甜就坐在工作的地方的门口,在路灯下,抱着腿哭。
想想真是悲哀啊,从前家里开着南城第一家七星级酒店的阮甜,在当时,连个几十块的小宾馆都住不起。
她那时候是真的绝望,爸爸的医药费那么多,她本来就很大的压力,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账务更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爸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阮甜就算有怀疑,都没有办法去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