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瑶依旧低头不语,但宽袖中的手,却死死的捏成了拳头。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的陷阱了肉里,戳得生疼。但是这点儿疼,跟她此刻所受到的羞辱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很想大声的对凤城夜说:我现在还没有怀上孩子,并非我不能生,而是因为你日日与府中小妾作乐,亏空了身子,非我之过。
可是她不能说,这里是云祥宫,最疼凤城夜的太后也在这儿,她不敢,也不能当着太后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
用过午膳,太后还真宣了御医前来。
在太后和夜王还有宫人的注视下,秦雪瑶咬着牙屈辱的伸出了右手。
御医在她雪白纤细可以看到青紫色血管的手腕上,搭上了一块白色的方巾,然后把手指搭了上去。
边把脉,边问她吃的怎么样?睡得怎么样?她都一一答了。
御医收回手道:“夜王妃的身子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
闻言,秦雪瑶挺起了胸。她的身子没有半点儿问题,她秦雪瑶是能够生养的。
太后拧眉道:“没有问题,怎么三年了都还没有怀上孩子?”
御医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回道:“这怀孩子也是要靠缘分的,或许着是夜王和夜王妃与孩子的缘分还没有到,故而还没能有孕。若是太后娘娘还不放心,微臣可以再给夜王瞧瞧。”这生孩子并非一个人的事儿,女的没有问题,也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
而且这夜王眼下青黑,气不足,腰不自觉的弯着,瞧着这身子似乎有些亏空。
“瞧什么瞧?夜王身子好着呢!”太后不悦的瞪着御医道。
夜王也眯起了一双阴鸷的丹凤眼,这御医是觉得他的身子有问题,不能让王妃受孕吗?
御医连忙跪地,俯道:“太后娘娘息怒,夜王殿下息怒。是微臣失言,夜王殿下面色红润,身强力壮,这身子自然是极好的。”
他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嘴,他也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多嘴说出那些话来。
呵!秦雪瑶在心中冷笑,这母子二人怀疑她不能生就行。御医不过是说,太后若不放心,他可以给凤城夜瞧瞧,二人便不高兴了。
“下去吧!”太后不耐烦的道。
御医松了一口气,慌忙起身。
“微臣告退。”说罢便揖着手退了出去。
离开云祥宫后,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御医走后,夜王夫妇又在云祥宫座了一个时辰才提出离开,太后自然是舍不得,想让他们用了晚膳再走。
这云祥宫秦雪瑶自是一刻都不想待,但是却轮不到她做主。
凤城夜也不想在留着用晚膳,便借口说府中还有事儿,离开了云祥宫。
二人离开云祥宫后,找人问了皇上在何处?听人说是在御书房,便又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凤城寒在批阅着奏折。
小太监走进御书房通传,说这夜王夫妇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朱笔,宣了二人进来。
二人进了御书房,便掀袍,提裙行了跪拜之礼。
“臣弟拜见皇兄。”
“臣妾拜见皇上。”
凤城寒居高临下的看了二人片刻,才抬了抬手道:“六皇弟,夜王妃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谢皇上。”
“谢皇兄。”
二人起身,秦雪瑶垂,看着自己的鼻尖儿。凤城夜则大刺刺的抬起头,直视坐在上面的皇兄。
“六皇弟这一年在青州可好?”凤城寒面无表情的寒暄道。
凤城夜笑着道:“拖皇兄的福,臣弟在青州过得很好。”
青州可是个好地方,美人儿多,银子也多,他在青州的日子,可过得比他这个每日都要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劳心又老神的皇兄滋润得多。
他故作关心的拧着眉道:“倒是皇兄看着有些憔悴,比去年也老了些。虽然国事要紧,但是皇兄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啊!”
御书房内伺候的宫人,皆抬起头看了夜王一眼。
这夜王殿下,到底是在关心皇上,还是在借关心说皇上老呢?这夜王殿下可真是眼瞎,皇上才二十五岁,正值壮年,脸上更是连一丝细纹都没有。不过是这几日国事繁多,有些劳累,这皇上的眉宇之间不过是有些疲态而已。
哪里老了些?
秦雪瑶无语的用眼尾扫了凤城夜一眼,笑着道:“王爷又说笑了,皇上分明比去年瞧着更英武了些才对。”
这个凤城夜就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胞弟,和太后的宠爱,才敢这样口无遮拦的说皇上老了。
王信皮笑肉不笑的的看着夜王道:“这夜王殿下从小便爱‘说笑’,这长大了都还是一点儿没变。”
夜王这哪儿是说笑啊!分明就是嘴贱,而且这嘴还从小贱到大。
他在关心的时候说皇上老了些,皇上自然是不能动怒,不能与他计较的。毕竟皇上是九五之尊,若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儿与夜王这个胞弟计较,便显得皇上心胸狭窄了。
凤城夜眯了眯眼,他说皇兄老了,这秦雪瑶却说自己在说笑,还说皇兄又英武了些,分明就是在与他作对,拆他的台。
凤城寒勾了勾唇道:“多谢六皇弟关心。这整个天元国都是朕的,国事繁忙,朕日日都要操心国事,这心操多了,这人自然便会老得快些。”
“哎……”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羡慕:“不像六皇弟你,不用操心,只需吃吃喝喝享乐就行,什么都不用管,也什么都不需要管。”
这些话的潜台词就是,整个国家都是老子的,老子有能力要操心国事。不像你,没有能力,当不上皇帝,只是个弟弟,什么都管不了,也没得管,只能吃喝玩乐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