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婉抬头看她：“什么事？”
“奴婢方才听翟叔说，景老爷子昨夜去世了！”
宋诗婉手一顿，扯扯唇角：“因病？”
“是。”小萃点头，“听说是前日景老夫人骗您去祠堂时就已经发病了，可景老太太一直瞒着大家，甚至还……封了景老爷子的嘴不许他叫喊，就这么挨了两日，昨夜里，人就没了。”
宋诗婉眸子闪了闪。
景老太太的心真是狠得令人发指。
景承衍借了那七千两银子，如今定还剩下不少。他不愿为景博瀚买账是因为对他所做的一切恨之入骨，但只要景老太太说是用于老爷子治病，景承衍一定会拿钱出来。
景老太太之所以不说，就是知道景老爷子将死，也没什么用处，为他花钱治病不如将钱留下来给景博瀚。
“那景老爷子也确实惨。”小萃想着他死前的惨状，打了个激灵。
宋诗婉却毫无同情之意：“恶有恶报罢了。”
他的病，并非意外，而是自作孽，不可活。况且她开的药方原本一月一副足够，可他被景老太太软禁在家还偏要与丫鬟行出格之事，情动之下发病，最后惨死，也怪不得旁人。
“时候不早了。”宋诗婉起身，去府门前等候宋昭安排带她去太学的人。
天色还未大亮，路上只有三两行人。
吹过一阵穿堂风，小萃正打算给她紧一紧外披，就见远处一辆马车正快速开来。
宋诗婉看着那马车停在府门前，愣了愣。
“姑娘，这不是……宁安王府的马车么？”小萃傻了眼，在她耳边低声道。
驾马的是杜赤，停稳后向宋诗婉行礼。
宋诗婉礼貌道：“兄长昨日已离京，启程回漠北了。”
杜赤笑笑：“王爷并非来寻宋将军的，而是送姑娘去太学。”
见她颇感意外，杜赤又道：“宋姑娘，请上车。”
宁怀之送她？
宋诗婉看着那辆马车，不明所以。
若是宋昭真是请的宁怀之送她，必会提前告诉她。
她仔细回忆，忽然想起，昨日宋昭找的那位太学傅正是宁怀之的门客。
只是若太学傅抽不出时间，和太学交代一声也可，宁怀之何必跑这一趟？
“宋姑娘，上车吧，今日招考报名，别误了时辰。”
闻言，宋诗婉看了那马车一眼，可小窗紧闭，什么也看不见。事已至此，她只能将小萃留下，独自上车。
车内，宁怀之见她上来，勾唇。
她行礼，落座：“王爷日理万机，诗婉添麻烦了。”
一如往常的礼貌淡然，只是语气比起前两次见面柔和了许多。
“不麻烦。”宁怀之手中握着茶盏，面前的小炉上温着一壶茶，他透过壶口飘出的氤氲雾气看向她，“喝茶。”
宋诗婉一低头，就见那只骨节修长的手递到了她面前。
她有一瞬的怔愣。
那只冰裂纹瓷杯应是上品，饱满透润，清淡素雅，价值千金。但她此刻的心思全然不在茶杯上，而是那只手。
连指缝都像画出来一般的手。
顺着手向上，是华贵的大氅，再看，便是那张脸。
京都女子痴迷宁安王人人皆知，不止因为他权倾天下，不止因为他文韬武略满腹才华，更因为这张脸。
眉如剑锋，眸如皓月，蹙眉时威严，展眉时清朗，还有举手投足间的气度。
她从前对外头那些女子的评价不以为意，可现下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倒好像……有些理解她们了。
“不渴？”
宁怀之开口，语气略带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