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关心你!”钟依若急切撇清道,“我只是不想以后你旧伤复发,到时候赖我说是为救我才这样的。”
江宇文嘴角上弯,笑嘻嘻地道:“好吧,听你的,先做个全身检查再说!”然后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粥,竟再不抬杠。
钟依若有些意外,看他眉眼间都含着笑意,不由问道:“你笑什么?”
“心情好所以笑,怎么,我笑与不笑你这么关心?”江宇文抬眼看他,似笑非笑。
钟依若白他一眼,闭了嘴不说话。
她奇怪,在法庭上,他刁钻也好,锋锐也好,迂回也好,直接也好,她总能随机应变,应付自如,予以反击,怎么今天就处处落在下风?就因为他提到“关心”这两个字?
她承认,她的确是在关心,不过,这只是因为他是因她而受伤,所以,基于基本的道德观和责任感,她得看他完好地出院,这中间绝对没有别的因素在。
这样说服自己后,她顿时觉得心安理得了,连收拾江宇文吃过早餐之后的残局也没有丝毫被奴役的感觉。
江宇文这样子自然是不能出院的,当医生下了定论后,钟依若带着点我就说吧的眼神瞥了江宇文一眼。
江宇文耸耸肩,神色间不辩喜乐,等医生走了,他才似笑非笑地道:“我继续住院你这么开心,是不是怕我出去之后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
钟依若暗暗咬牙,心想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面上却浅笑嫣然,头略略一扬,用睥睨的语气道:“我只是不想在你伤病交加的时候胜你,胜之不武!你这样的对手,我还没放在心上!”
这样的对手,她当然是放在心上的,只是,当着他的面,却是抵死不能承认。
“是吗?”江宇文兴致盎然,“看来我得继续努力,至少,不能让你觉得我连对手的资格也不配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钟依若高调地道。
江宇文笑,摊摊手道:“好吧,你都这样说了,我只好让身体早日康复,到时候在法庭上再领教钟律师的雄健词锋!”
“彼此彼此!”钟依若一边说,一边把桌面收拾干净,把垃圾清理,手法俐落,干脆快捷。
江宇文身子略略后仰,靠在床头,唇边慢慢泛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虽然她剑拔弩张,尖牙利齿,丝毫不假以辞色,但是,她就在面前,就在他的身边。他有一种错觉,这小小的病房,似乎比家更让人感觉温暖呢!
恒通项目的结果易至美很关心,不过她实在没有时间,不仅仅是冠晟的项目。从恒通招标回来,易至美就被卢姿娅叫进了她的总监办公室。
卢姿娅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却不说话,易至美虽然不动声色,仍然觉得奇怪,总不成她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研究她眼角有没有添加皱纹,脸上有没有多长一个鼻子这么无聊的事吧?
好一会儿,卢姿娅收回了目光,犀利变成了淡漠,只是问道:“恒通的项目,似乎告一段落了?”
易至美应道:“三天后出结果!”
“有多少把握?”
“百分之九十!”
卢姿娅淡淡一笑:“你挺自信!”
“因为我清楚自己付出了多少!”
“那么为什么不是百分之百?”
“另外百分之十,不是把握在我的手中,而在恒通!”易至美不卑不亢地回应。
卢姿娅笑笑,拿起桌上一份文件,递给她道:“给你看看这个!”
易至美不知道她的用意,也不知道是什么,接过翻开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是一份标书,一份应该参与恒通项目竞标的标书,确切地说,是一份完全不同于她的,但也相当有份量的,至正公司的标书。可是,这份标书怎么会在卢姿娅的桌上?
她抬眼,正对上卢姿娅高深莫测的眼神。
卢姿娅浅笑:“你的标书,和这份比起来怎么样?”
易至美认真回答:“各有优胜,难分高低!”
卢姿娅笑:“这份评价还算中肯,其实这份标书,在一周前就在我的办公桌上了。”
易至美略略皱眉,她想不到至正公司的标书为什么在卢姿娅这儿,难道她采用了不正当的商业手段?而且,既然标书已经在她桌上一周,她却没有提起半句,等到竞标结束了,才把自己叫过来。
卢姿娅看出了她的疑惑,带点好笑地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有这个?”
易至美正色道:“我并不好奇,我只是觉得,你其实不用给我看的!”
“你难道不好奇,至正公司为什么没有参与竞标?”
“那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我只关心,我的标书是不是会被恒通看上,有哪些不足之处,优缺点在哪里!”原来,至正公司果然没有参与竞标,彭正陶的趾高气扬,在最关键时刻却偃旗息鼓,这中间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是不好奇,只是,至正公司于她,是一道硬伤,每听到这个名字,都是在自揭伤疤,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外人不会懂。
卢姿娅唇角上扬,道:“一周前,有人要把这份标书卖给我。当然,我拒绝了,不过显然那个人并不是为了钱,他仍然把这份标书送到了我这里。我不否认,当时看到这份标书的时候,我是想拿给你借鉴一下,不过后来又想,还是不打乱你本来的思路了。另外,我也想看看,全公司加班最多,项目完成最少,资历最浅的易主任真正的实力如何。”
她的声音轻淡,甚至带着淡淡的揶揄,易至美知道她没必要对自己撒谎,她说的自然是实情。那人是谁?把标书送给卢姿娅,分明是损人不利己,是至正公司的竞争对手干的?
卢姿娅又笑,声音却淡了下去:“其实至正公司这份标书到不到我这里,结果都是一样。现在,至正公司该是鸡飞狗跳的时候,他就算拿到了项目,怕也没有办法啃下这个骨头,要不然,彭正陶哪里会轻易放手?”
易至美没有回应,彭正陶的一切都与她无干,这份标书也是,毕竟,她是在竞标结束后才看到的,而且,两份标书的思路也完全不同,就算彭正陶当初拿着这份标书去竞标,也未必就能胜过她。
一切,但等三天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