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意识里周昀似乎向她冲过来扶了一下，随后她再无知觉。
……
顾小棠再次醒来，首先回到的知觉是，她的手上插着针管，有凉凉的液体渗入她的血管里。
没多久，一个人走进来，在她的病床前站定。
“阿艳失踪了。”李炳诚没有表情地盯着她，仿佛想要看透她的五脏六腑。
他慢慢在她的病床前坐下，说：“你是最后见过她的人，现在想起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
顾小棠脸色苍白，仍旧一言不发。
见她这样，李炳诚眉头紧锁，看起来厌烦透了，说：“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你救回来，你能不能也帮一下我的忙？我老婆失踪了，我现在很着急，你明白吗？”
“我在这里守了你一天，就为了等你醒来问清楚情况，就请你如实告诉我你看到的、你知道的，可以吗？拜托！”
顾小棠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李炳诚的目光。
他的眼里看不到他对周艳的担心，但他压迫力十足。
不过这大概也实属正常。他本来就不爱周艳，现在为周艳的失踪着急，是他作为周艳丈夫的义务。
顾小棠心里恐惧和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已看到周艳疑似掉进海里的事情说出来。
在这件事情里她是受害者，如果可以，她只想安静地当一个受害者，而不想搅入周艳失踪的事情里。
常识告诉她，周艳如果真的是掉进了海里，那么现在只怕已经死了！
忽然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感觉到他，李炳诚望过去，跟着就站了起来。
“大哥。”
周昀看他一眼，神色冷沉。
李炳诚微微低下头，语气沉重，“那片海域海警已经搜遍了，一无所获，我现在只希望阿艳是心情不好，故意躲着我们。”
周昀冷冷地说：“你走吧。”
李炳诚眸色微动，看顾小棠一眼，但最后还是低眉说：“好，那我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后，周昀走到李炳诚刚才坐过的椅子那坐下，沉着脸看向顾小棠。
顾小棠对上他这样的目光，心里更加惶恐，不觉竟红了眼圈，垂下眼眸。
她算是捋清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了。
周艳如果不出事，她这个受害者能安全回来，这些人会对她感到愧疚，她在海城会过得更好。
但周艳出事，即使她是受害者这些人也会迁怒到她的身上，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没有权势没有背景的她真的如草芥如蚍蜉，稍有风吹草动就听天由命。
“还很难受？”周昀冷冷问。
顾小棠对他冷硬的关心感到一点迷惑，泛红的眼睛不禁又看他一眼。
他的眼神比起李炳诚的，同样叫人不寒而栗，因为她根本无法猜到他们这些人的原则和底线是怎样的。
她咬牙，有一种豁出去的悲凉，说：“我，好像看到周艳掉下海了。”
周昀眸色蓦凛，“什么……”
“当时我已经被带到直升机上，看得不真切，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小棠哽咽道。
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涌上眼泪，可能是太害怕太彷徨了。
他们这些人是不会管谁对谁错的，这是她的认知。
她现在把看到的告诉周昀，潜意识里是为了减少周家对她的怒火，同时也是因为周昀是周艳的哥哥，不像李炳诚，是个对外伪装情深的丈夫。
听了顾小棠的话，周昀整个人不动了数秒。
忽然他起身走到一边，摸出香烟夹在手里，然后伫立在那里。
良久，他点燃了那支烟，站在那抽。
顾小棠闻着飘过来的淡淡烟味，心里的惶恐有增无减。
狠狠地抽尽最后一口，周昀走回来。
顾小棠感觉他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比先前严重了不止十倍，顿时脸色又白了几分。
“把你昨晚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但凡漏掉一个细节，我饶不了你！”
周昀的目光阴鸷可怖，仿佛他来自地狱，盯得顾小棠遍体生寒，尤其他说到最后两句时，顾小棠觉得空气好像都稀薄了许多。
她的手抖了抖，下意识攥紧。
努力回想昨晚的每一件事，包括怎么被李炳诚救回来，磕磕巴巴地说下来，时间竟过了大半个小时。
周昀沉默着，忽然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立马有人快步走进来。
周昀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温度，说：“给她安排个住处，叫人寸步不离地盯着。”
顾小棠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