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长长的宫殿走廊,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座精致繁复的庭院,其间以红绸彩娟点缀,各色彩蝶翻飞,无数水灵游鲤化作真实的人形在宾客间穿行,点点暖金色的微芒漂浮在空中,将庭院映衬得愈美轮美奂。
那些大红色的囍字虚幻得飘在空中,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大红字迹在空中悬浮着上下浮动,伸手触去去只摸到一片虚无。无数祝福的歌谣、歌颂的话语、喜悦的笑容都充斥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然而他们却犹如看不见我们一般径直从我们身边穿行,却在将将要靠近我们之时被无形的力量悄然向两旁拨去。
那些化形的水灵游鲤也向着我们一行人奔来。
“大人!”“大人!”“大人!”
脆嫩的声音连绵不绝地响起,他们的身影将那些嬉游的宾客隔开,也让宾客们无形中知晓了我们的到来。但从他们略有些茫然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们看不到我们一行人。不过这片刻的怔愣转瞬即逝,三三两两的人群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黄泉之主一行人到了。
两旁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旋即比之方才更为热烈百倍的恭祝话语从他们口中脱出。随着两边小侍的行走,那话语也环绕着我们直至园中更深处的殿堂。
我心中的猜想被证实了。方才那些人群中生者的一丝生魂和死者的灵魂相杂,无数空间交叠,看似方圆数十里的庭院里说不定容纳了整个黄泉的灵魂和与他们相会的生者的生魂。
路过那些满是赞颂的话语后,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庭院最深的殿堂。这里又与那片园林迥异,没有了那些精致的小桥流水,也没了那些精巧繁复的亭台楼,古朴大气的宫殿坐落在前方。一路行来间,随着我们走动间亮起的园林中各处乌鸦浮雕的眼睛悄然为我们压缩了时间和空间。
我们周身泛起了空间的涟漪,这涟漪在我们到达那最深处的殿堂时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喧嚣的声音一滞,我们终于来到了被莫测手段遮掩的真实殿堂。
长宽数十米的大殿内,正如上杉姬君所说“宾客云集”,而这些宾客才是我真正熟悉的掌握天下命脉的那一小擢人。
宇智波斑早已在殿堂中央等着我了,他身上也着上了一席华美的红衣,身边站着他的两个兄弟还有大哥等人。待到我们到时,这一群寒暄的人皆都瞬间抬头望了过来。
上一次婚礼是什么样的?在向他走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一场荒唐无比的婚事,阴谋、算计、傲慢、讥讽、贪婪无数污浊的欲望混杂……
“怎么了?”他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手也被他握住。
面前是二殿下念着祝词的身影,我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也没管如今仍旧身处仪式之中,径直抽出手环住自己的臂膀,食指在臂膀上轻点,含着莫名节奏的触感让我心中突如其来的杀意暂时平歇了下来。
我微微拧起眉毛,见他执拗地凑了过来,只得伸手将他微微抵开,低声道:“没事,就是忽然想到之前那场婚礼,有点想杀人了。”
“怎么反应这么慢呢?”他失笑道,顺着我的力道退了回去,却也好脾气地安慰道,“那你可晚了一步。我说过了,我早就想杀了那些人,以前你不让我杀,但之后你失踪了,我想干什么自然就干什么了。”
为什么“反应这么慢”?无非是在意与否的区别罢了。以前经受那场婚礼的是谁?是一个注定要早早死去的千手扉间。如今想起那场婚礼的是谁?是心中生起与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念头的千手扉间。
一旦在意起来,之前那些疏忽、那些不甚在意、那些无视都忽然一下子变得令我后悔了起来。我微微阖目,掩映了眸中抑制不住的杀意,强制自己将心神放到如今的这场婚礼之上。
这是他的心意,我不可辜负,不可轻视。
“红叶传书,锦屏射雀,终成秦晋之好于斯日;白头偕老,鸿案相庄,愿结琴瑟之欢于永年;祝二位婚喜成,笙箫和鸣。”
待到这一句结尾的祝婚词之后,二殿下才小声咬牙切齿道:“我主持的婚礼就这么无聊?你们两一个赛一个的漫不经心!”
“殿下。”被他这最后一句祝婚词拉回神智,我嫌弃道,“你拿我送给你的祝婚词反过来送给我,还想让我跟你说谢谢?”
“不然呢!”二殿下也没了那副庄重的模样,从袖中抽出桧扇一把展开,半遮着脸讥讽道,“你的相好天天盯着我手里这副词,我不送给你还能送给谁?”
我下意识偏头去看宇智波斑,却见他一脸理所当然道:“我的夫人拿出来的东西自然该归我,我一直耐着性子与你谈条件就已经十分不易了。”
“听见了吗?”二殿下讥讽道,“小扉间,你都成了他的夫人了,这下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宇智波夫人了,呵呵!”
我还没说话,宇智波斑却先一步握住我的手,在二殿下面前炫耀似的扬了扬道:“如果他愿意,我也可以当他的夫人,就算我是千手夫人又如何?”
二殿下神色一滞:“真不要脸!”随后便整了整神色击掌为号,大殿中便开始了一轮的歌舞。
之后的事无甚好说,无非是一堆又一堆上前祝福的宾客,还有那些与我的过去交织在一起的亲人、朋友——大哥、水户姐、另一个我、瓦间和板间、宇智波泉奈、宇智波空、奈良鹿岛、我的大徒弟、刚刚苏醒的阿元、几只尾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