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谟走后,忠顺王又对着镜子孤芳自赏了一阵子,但或许是缺了捧跟的角色,总觉得没方才那么有感觉了。
想想明天还要一早起来主持葬礼,他便一手前一手后,迈着四方步踱到了床前。
唉
可惜这并非龙床而是冷炕,且又少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相陪,着实令人扫兴的很。
忠顺王叹了口气,不过转瞬就又振作起来,照现在展下去,他大有机会复刻世宗皇帝的‘丰功伟绩’,届时自然睡得龙床、娶得三宫六院。
嗯
考虑到选妃也没那么快,用一用‘旧的’也不是不行。
他抱着被子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是隆源帝那群环肥燕瘦的俏寡妇,皇后和吴贵妃多半是不成,就算能成,忠顺王也怕她们会报复自己。
倒是那容妃和贤德妃,眼下一个生死不知、一个备受打压,等自己登临九五后许她们些好处,焉有不降服之理?
到时候……
嘿嘿!
就这么,忠顺王穿着龙袍渐渐进入了梦乡,又在想入非非的梦幻当中,迎来葬礼当日的黎明。
“哈哈,果然还是姐姐懂我。”
吴贵妃再次将身子前探,得意洋洋的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旋即就见皇后面色骤变,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急道:“这、这如何使得?!她再怎么也是陛下的妃子,怎么能、怎么能……”
“哪又如何?”
吴贵妃不屑冷笑:“凭她做的那些事情,千刀万剐也不为过,既然早晚是个死,又何妨拿来借花献佛?”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的道:“再说了,历朝历代偷人的妃子可不少见,甚至就一些连六宫之主……”
皇后勐地起身,咬着银牙道:“我听不得你这些胡说八道,回去守灵了。”
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后殿。
…………
是日傍晚。
忠顺王府长史周谟小跑着出了东华门,将一副简略的出行图交到蒋先生手上。
蒋先生翻开来看了几眼,见忠顺王的车架紧挨着太子和皇后,暗暗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安插了多少咱们得人手?”
周谟一边拿帕子擦去鬓角的汗水,一边道:“沿途护卫的龙禁卫一共两千五百人,打了招呼的约有两成,不过真正能用的怕也就百十人。”
“百十人?”
蒋先生先生先是一皱眉,不过想想忠顺王开始拉拢龙禁卫,也才不过月余光景,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相当不错了,于是又道:“少是少了些,不过也够用了——记得除了保护王爷,一定要在路上盯死太子,只要太子在咱们手上就什么都好说!”
周谟自是满口应了,又笑道:“先生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咱们前儿不是才复盘过么?除非有人能凭空变出一支兵马,否则万无一失。”
“我这不过是防微杜渐罢了。”
蒋先生肃然道:“今天晚上可就全靠周长史了,若龙禁卫那边儿有什么风吹草动……”
“你放心,我和王爷早都预备好了!”
“那就好。”
蒋先生想了想,觉得再没有什么好叮嘱的,便将那行路图递还回去,与周谟在宫门前就此别过。
周谟带着那图回到忠顺王的在宫中的临时落脚处,到了殿门外却不是不由得一愣。
盖因那宽敞的大殿内,竟只在角落里点着寥寥几盏蜡烛,品字型的围在忠顺王左右,将他那肥硕的身形张牙舞爪的投射在墙上。
周谟犹豫了一下,没敢太往前凑,扬声道:“王爷,卑职方才已经见过蒋先生了。”
忠顺王转头向这边看了看,旋即喝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近前说话!”
周谟忙提起衣襟下摆小跑着凑到忠顺王身后,躬着身子刚要继续禀报,两眼却陡然直了。
方才离得远看不清楚,现下借着烛光一扫量,忠顺王身上裹的那件分明就是五爪龙袍!
嘶
周谟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颤声道:“王爷,这、这件龙袍……”
王爷什么时候弄了件龙袍,怎么连自己这个王府大总管都不知情?!
难道说自己失宠了?!
“哈哈”
忠顺王对着身前的落地镜搔弄姿,得意道:“不想皇兄这身龙袍,本王穿着也是严丝合缝,可见天意如此,人岂能违?”
原来是太上皇的龙袍。
周谟一琢磨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按规制太上皇明天下葬时,是要陪葬几件礼服、常服的,也真亏忠顺王不嫌晦气,竟从中偷拿了一件出来。
虽然忠顺王这副嘴脸像极了沐猴而冠,但周谟还是逮着为数不多的优点一通勐夸,直夸的忠顺王龙颜大悦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