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鱼带着林伯给他准备的一大堆吃的喝的前往袁骞家,本以为自己是最早到的,到了才现何子言已经到了。
“早啊。”
江从鱼热情洋溢地跟他们打招呼,还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与他们分享自己新喜欢上的茶点。
许是因为心疼他才到京师就要去念书,每次他回到家林伯都会让人做各种好吃的点心变着法儿投喂他。
知道他对茶酥格外钟爱,这次南边的明前茶刚快马加鞭送到京师,家中的御厨就用来做了龙井酥给他尝鲜。
江从鱼自小在南边长大,闲着没事就能跑茶山上晃悠,压根不知这明前龙井在京师有多难买,纯粹是自己吃着觉得好便拿来分享给旁人。
何子言一入口就知道这东西又是宫里的,看向江从鱼的眼神复杂极了。
不知怎地就想到他爹娘说的那句“江从鱼可是陛下的心肝宝贝”。
虽然相处过后他知道江从鱼确实很好,但陛下又没见过江从鱼,怎么就对他这般好?
江从鱼正捧着茶咕咚咕咚地喝呢,见何子言一直盯着自己瞧,奇怪地追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何子言道:“你带过来的是新到的贡茶吧。”
江从鱼低头看了眼清湛湛的茶水,没看出它和别的茶有什么不同,不过入口确实茶香怡人。他笑吟吟地道:“我也不知晓,可能是吧。”
何子言有点酸,这显然是东西才到京师就分了一份去江从鱼家,别人可得不到这样的赏赐。
江从鱼给他把茶盏蓄满了,朗笑道:“你喜欢就多喝点。”
瞧见江从鱼这态度,何子言没法说什么酸话,只能与他说起昨天生的事。
江从鱼什么都没做,朝中就已经经历了一番风云变幻,先是沈鹤溪上书替自己的学生求公道,接着是他二叔何二国舅被重罚。
何子言道:“听我爹娘说,最近总有人在他们耳边挑唆,说不准我二叔那边也一样。”
不是何子言替自己爹娘说话,而是他爹娘真的很容易受旁人影响。
他自己其实也差不多,入学前听爹娘埋怨多了,不也对江从鱼有很大的偏见吗?如果不是江从鱼心大,恐怕早就不乐意搭理他了。
江从鱼哪里知道短短一天之内居然生了那么多事,何子言酸溜溜的转述叫他觉得他们这位陛下果然是个大好人。
可惜他如今还只是个国子监新生,一时半会估摸着是没机会去面圣的,只能先记下来再说。
眼见何子言整个人都已经泡在酸水里了,江从鱼也没再故意说些“陛下对我真好”之类的话扎人家心,而是乐滋滋地说道:“没想到有的人看起来凶凶的,背地里却护短得很。下午我要去找沈祭酒蹭顿饭,好好答谢答谢他!”
何子言不可思议:“你去蹭饭怎么还成答谢人了?”
江从鱼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看沈祭酒他孤家寡人的,没个晚辈在身边侍奉。我去陪他吃饭,他心里一准高兴!”他还怂恿何子言跟他一起去。
何子言道:“我才不去,我没你这么没脸没皮。”
江从鱼也不勉强。
等其他人也陆续到了,江从鱼一副东道主的模样招呼大伙围坐下来用些茶点。扫荡完江从鱼带来的吃食,一行人才相携前往校场。
这时朝阳初升,袁家校场上有批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在练武,有男有女,动作俱都飒爽得很,一看便知是武将之家教出来的。
江从鱼好奇地问袁骞:“这些孩子都是哪来的?”
袁骞道:“都是些孤儿,才到府中小半个月,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提的醒。”
先皇在位时喜怒无常,袁家又是朝中功劳最高的武将,袁家满门留在京师相当于古时的质子——专门用来提防袁大将军造反的。
袁骞兄长有意避祸,从不沾手朝中之事,只拿着恩封的爵位当个富贵闲人,后来还特意求娶了何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