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亲眼见到清茵的尸身。”
“不在了。”梁德帝停顿片刻,飞快地道,“薛宁杀了个回马枪,方才抢走。”
宣王往前进了一步。
梁德帝无奈地按了按额角:“不信朕?朕也很心痛……”
“是,是,那个反贼薛宁的确又回来了一趟,殿下到的时候,我们才刚和他的人交了手……”禁卫连忙出声道。
这对“父子”默然无声地对视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梁德帝先开了口,他又叹了口气:“还是不信?想进去搜?……好,朕可以恕你无罪,你要自己进去看看吗?”
“你们留在此地护卫陛下。”宣王转头吩咐玄甲卫。
玄甲卫应声。
“你随本王走。”
“是!”方成冢应声。
宣王没有再多看梁德帝一眼,带着方成冢孤身二人就朝别宫外走去。
皇帝的亲卫自然心有不虞,连忙道:“陛下,有我等在此,何须宣王将他的亲卫留下?”
这不是摆明了威胁皇帝吗?
好大的胆子!
梁德帝摆了摆手:“无妨,朕看这也是宣王一片孝心。”
他目送着宣王走远。
他知道那具躯壳里,潜伏的野兽将要挣脱束缚钻出来了。
“将你们留给朕,却不知宣王要如何保障自己的安危呢。”梁德帝慈和地感叹道。
玄甲卫一言不,像极了宣王的模样。
梁德帝摇摇头,也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了殿中。
等殿门重新扣上,他的脸色才蓦地沉了下来。
“废物!怎会让宣王妃被那逆贼带走!”梁德帝冷声骂道。
一个男子跪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听见皇帝的斥骂,他重重地磕了个头,再抬起来时,额上的血顺着流了下来。
“起来吧,你立即带朕手谕快马回京,让赵国公、怀化大将军祖誉年分别调兵,……”梁德帝犹豫片刻,道:“赵国公固守皇城,祖将军率军赶赴圜丘护驾。”
“陛下……不信任宣王?”
“朕低估了他疯的样子啊。”
“宣王殿下方才很是冷静啊……”
“你以为他起疯来跟你们一样吗?”梁德帝扯了扯嘴角,“去吧。朕算错了一着。”
他派遣宣王去追杀贺松宁,想着是情敌见面眼红不已,宣王心甘情愿被借刀杀人。
但是却忘了他给出去的圣旨……希望宣王不要借此大做文章才好。
梁德帝面沉如水,又想起先前派出去的那些探子……
他们再三查探,确定宣王的确只按制带了玄甲卫入京。
连那兴州司马都说,益州兵马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那宣王能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呢?
借故调用旧部玄武军?
宣王去往益州封地时,留下了玄武军回归朝廷编制,如今在云麾将军的麾下。
玄武军只用于朝廷对外出兵打仗之用……若是以护驾做借口,是调动不了他们的。
且不说玄武军自己怎么想,云麾将军那里就会先拦下了。
没有兵力调动……宣王再骁勇也无法。
光是贺松宁这里,就足够消耗他了。
种种念头从梁德帝脑中飞快掠过,一切应当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错。
但梁德帝还是无端升起一股烦躁来。
大抵是贺松宁太疯了吧,竟然将薛清茵掳走了。
“柴朋。”梁德帝低声唤了个名字。
一个年轻男子立即从暗处走了出来,跪在皇帝的面前:“陛下请吩咐。”
皇帝的目光从他激动的面孔上掠过,道:“那支暗军,启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