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被困在这儿的时候,经常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发生过的,未来将要到的,陶泽躺在那儿,双手背负像是一个罪人。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心里默默数着,在这里没有时间,因此只能依靠他的胃来测算。是的,他唯一能了解到时间的方式就是通过他的胃。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进来给他送食,这是已经确认过的,尽管每次来那个人都会给他一种特殊的药,那药的副作用就是帮他忘记时间忘记一切,可他还是凭借自己把什么都想了起来。
距离那个人来送饭已经不剩多久了,他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三昧真火只能保持他很低限度的维持住清醒,这只能思考而无法做更多,因此他开始尝试有没有其他方法摆脱当前现状。
对于越狱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挟持来送饭的,这一点他不是没考虑过,可对方既然敢来,且明知道自己妖星的身份,那么久必然会有所防备。
也许是许多高手坐镇…
陶泽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情况,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的状态。那就是来送饭的有某些过人之处,于是他想打了那副药。是的他还记得每当他被人扶起前,总会被一根针扎一下,那针刺的位置离他心脏很近,因此每次都不等他记得自己吃了多少,怎么吃的,就脑子一片空白,再醒来时就又是这副模样了。
“用毒的高手吗?”
哪怕是半文盲,陶泽也知道,直接进血液里的毒和喂进肚子里的还是有本质区别。除非他能把血倒逼出体内,否则那药一触及发。
若是在那家伙用毒前制住他,再套出点其他情报,最好外面已经打的热火朝天,谁也顾不上这里…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建立在最好情况下才会发生的,现实是他连翻个身都费劲,不过天演四九,人遁其一。现如今,他所有生死路皆被堵住进退维谷反而有机会凭着感觉走出那一步。
这间屋子并非完全密不透风,它本身在人进进出出时会产生一种别样的异变,就像是有风吹了进来,屋子里的平衡被打破,某种涟漪顺着地面会辐射到他身上。
也因此,每当那人来送餐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是活着的并且与外面的世界相勾连。
屋子里依然很安静,只是这份安静有点诡异,就好比你躺在床上虽然看不见但就是感觉有个人在你身后的这种直觉。当然,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他不做任何挣扎只耐心等待,随着地面沙沙声不断,那像是裙摆拖着地面,又好似有什么东西正摩拳擦掌准备蓄势待发。
陶泽眼睛盯着对面桌上的画,继而又看向黑漆漆仿佛无尽高的头顶,让思绪沉浸继而意识堕入虚空…
呼!
猛地睁开了眼的陶泽意外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他下意识的要张口,却在这里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个蜷缩在半空,以一个婴儿姿态抱着自己的家伙正毫无保留的待在那儿一动不动。陶泽最先是感觉到头皮发麻,继而他开始明白一些东西。
于是他上前,双手抱住用力去晃试图将对方叫醒。
可那家伙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任由陶泽摆布也纹丝不动,他想到这么个地方难道这家伙这么些年就一直是待在这里的?
他站立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和他之前待着的那座房间给他的感觉甚至是有几分相似。
也就是说,这片空间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介于某种真实与虚幻之上。相当于一个人脑子里幻想出来的?
陶泽懵了,皆有这层谜面,似乎揭开时一个让人更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事情。
藏身于某个人的思想上,且不说这种比黄粱一梦更为扯淡离奇,单就是他一个活生生的人时要怎么才能被关押到一个没有现实的地方中去…
等等,陶泽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有肉体,他回顾着自己种种无力以及不合理的逻辑,另一个自己在沉睡前已经给过暗示,这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我的提醒下才发生的。
墙上的画,床上的羽毛,以及嘴巴里藏着的字…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陶泽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愤怒,即是被自我欺诈,也有被他人操控继而蠢到想拿头去撞地板。
在无处发泄时,陶泽也是注意到自己身边悬在半空中那个试图把自己包裹在茧里的家伙。或者也称呼他为“陶泽”最好。在回忆起自己和他有过的几段很短的对话,从他口中知道了自己中毒的消息。
如今回过头来,或许那家伙说的没错,只是被领悟的我给弄错了。从头到尾,他说的都是他客观看见的,“我中了毒,短时间内没可能恢复”
这句挑在前头无疑是重中之重,假设这毒药是让他意识发生错乱,让他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那么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这具身体如此孱弱,几近是个废人。
原本依靠施展那种让自己痛不欲生的神通能达到暂时的无法不禁状态,也随着之前自己的乱用而陷入无招可用的窘境,难怪他也无可奈何。看样子确实是到了山穷水尽。
在这样的状态下,形神被困,自己断然没学过此类神通,要想脱困岂非易事。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那茧中自己动了一下,陶泽正要上前查看却发现动的不是自己而是附着在其表上一层淡淡的像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陶泽伸手去摸,这一次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东西质地轻柔好似雪花一般随着他的手掌往自己脚底下飘去。
“这是?”
他下意识的要去担开可目光里见着那茧中自己似乎又动了一下,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中诞生。
陶泽再去伸手随着他动作,那团透明气泡像是沉浸许久的湖泊突然被人凿漏了一个洞,那些气泡液体一般涓涓流向陶泽的身体,很快他便能感觉到那些气流通的方向已经把自己所淹没。而这过程里,一种压抑着的困意排山倒海般奔向自己。
他在昏迷前最后一眼瞧见的便是一个人睁开了眼。
那个只存在于他脑海中的自己,如今仿佛大梦初醒般,慢悠悠伸了个懒腰。
“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