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鸾狐疑盯他:“既然没有,那你为何犹豫这么久?”
班哥不好意思说,他不会跳舞。
主宾同乐的共舞不在计划中,被人嘲笑土包子也好过席间出糗被人当猴看。
可是,可是能和她一起共舞,多么难得的机会。他就算不会,也得说会。
跳舞而已,能有多难?
“你是不是紧张?又或是,你怕别人又拿你从前的事说闲话,不愿和我一起共舞……”宝鸾声音渐小。
班哥立刻道:“不是,我只是紧张而已。”
“行。”宝鸾也不想再避人耳目。明明他们两个好得很,偏偏要装出疏远的样子,多难受。让那些闲话见鬼去吧,只要他不在乎,她就不在乎。
宝鸾拍拍班哥手臂,信誓旦旦:“有我在,决不让人看你笑话。我会尽力引着你跳,你跟着我跳就行。”
班哥点头:“好。”
然而事实证明,人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半个时辰后,宝鸾的信心遭到灭顶打击。
她怎么都没想到,班哥嘴里的会跳舞,仅限于动动胳膊伸伸腿。
他笨拙慌张,和平日矫健灵敏的班哥判若两人,踩到她右脚后,他又踩到她左脚。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笨死了,笨死了!
宝鸾眼中噙泪,被班哥踩痛的泪水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好无奈,好狼狈,她从来都没想过跳舞如此之难,她再也不想和班哥共舞。
此时宝鸾已重挽髻换过五色画衣,而班哥也换上翻领对襟的窄袖袍。胡旋乐起,大殿中央,少年少女磕磕绊绊,窘迫拘谨。
“你别踩我了。”宝鸾委屈巴巴悄声说。
班哥慌手慌脚更乱了,第一次为自己的贪心懊恼不已。
若可以,他宁愿剁掉自己的脚也不愿意踩她。
“你根本就不会跳舞,对不对?”宝鸾终于忍不住问。
班哥脸颊滚烫,长睫微颤:“小善……”
宝鸾深吸一口气,迅冷静下来。
她对自己说:既然已经下场作舞,就决不能出丑。
“你踩我,我不生你气。”她气鼓鼓对他说,“可你骗我。你等着,我过会再跟你算账。”
她脑海中最凶的话就是这个了。
剩下一句“我不理你了”不合时宜,勉强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