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因为他实在邪性,便只能将其放在那里。
直到如今,才忽地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难怪世间会有如此异类,莫非这老疙瘩,本就是胡家悄悄培养了出来,又刻意送到了李家的眼皮子底下,好作为棋子出奇制胜的?
心间越想越惊,便也看到了他向神赐王走去,相比起另外两人的霸道,他的杀意,却只显得异常纯粹。
「不太对·—」
而同样也在此时,旁边的胡麻等人,也察觉到了神赐王身上的杀气滚滚升腾,竟是源源不断,心间已是有些奇怪:
「他难道在阳间一直杀人不成?」
「这一身杀气,倒像是转瞬之间,涨了两三倍,放在了阳间,这得是用了多少人头填的?」
「若真是这样,岂不说明,三路盟军都已经被他给杀完了?」
「放心。」
另外一边的红葡萄酒小姐,同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仿佛猜到了什麽,脸色微凝,低声道:「有那麽多兄弟在上面看着,定能护住保粮军周全。」
只是她也没能解释,若是护住了保粮军,那麽,这神赐王身上的杀气,何以涨得如此之怖?
恰也在此时,迎着那已经处于一种旁人难以想像的血腥状态的神赐王,恶人怅老哥却仍是此前那种呆呆傻傻的模样,只是慢慢的来到了神赐王的面前,而后忽地提刀。
神赐王如今投影在了血污池,却未曾入眠,其本人便也不在这里,自不会与人争斗,但身上血气滚滚,却也会立时应别人杀气激。
恶人怅老哥挥刀向其砍下,简直便有了种找死之意。
因为他举刀挥刀,动作实在太过丝滑,倒让人生出了一种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了解自己这一举动危险性的感觉。
而更让人想像不到的便是,他这一刀落下,神赐王身上那滚滚腾腾的血气,
本已达到了至凶至烈之意,却在他这一刀之下,犹如纸糊的一般。
只是一刀,便忽地砍下了大片,重又化作血流,流入了血污池之中。
而这老哥,则又再次提起了一刀。
又一刀。
「这是削红薯呢?」
这一幕落在了胡麻等人眼里,却也骤然惊疑起来:「这老哥杀意不强烈,所以一刀只能斩下了神赐王身上的部分血气。」
「但他杀意又太纯粹,以致于神赐王在他刀上,居然毫无反抗之能。」
「这一刀一刀的砍下来,岂不是早晚把神赐王削成人棍?」
「真假货还未散,这边倒先散了?」
阴府血污池间,李家主事见着那一刀,也已骤然大怒,并且露出了由衷的担忧。
他知道此时神赐王血气暴涨出现的原因,却实在没有想到,曾经这个没太关注的老疙瘩,倒成了此时的关键。
原本神赐王血气暴涨,是必定能够压过那个假货,甚至权柄更大一步的,但若是任他这般砍下去,那岂不是李家多少年心血,一朝尽丧?
惊怒之馀,也骤然色变,缓缓将左手之中的一只朱红毛笔提了起来,向了旁边小鬼手里捧着的簿子上面抹去。
落笔之处,一为郭江生,一为曹二亏,正是这血污池中的烧刀子与老疙瘩。
阴司削名!
世间之人,皆有定数。
但李家便可以将生人名字划掉,自此之后,便是天地之间的异类。
被阴司划了名字的人,会在地底涌出来的血水吞没,尸骨无存,像是从未存于世间。
如今烧刀子与老疙瘩本就在血污池中,命数牵连,一旦名字被勾掉,便成了天地之间所不允许的异类,二人也会立时被血污池淹没。
这正是李家人的手段,胡麻便是能够替烧刀子挡住他施的法,却也挡不住这种手段。
可同样也在他划笔划去之时,胡麻的眉头皱了一皱,而后抬步上前,声音冷淡:「你施此法,便不怕杀你?」
李家主事冷冷看来,喝道:「来!」
竟是丝毫不惧,手里朱笔飞快落下,却也于此一刻,胡麻沉喝:「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