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亭的位置在电报二路,这位置靠近客运中心,附近楼房颇多,想要从中找出姜英的位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显看向居民楼,喃喃道:“这么多栋楼,也不知道是人在哪儿。”
吴别抱着胳膊,有些得意地冲陈显挑了挑眉,附到陈显耳边低声道:“我跟人打听过了,那一栋三楼,最近刚搬进去一男一女,那女的好像还怀孕了。”
听到“怀孕”两个字,陈显的心脏往下坠了坠,他故作轻,问道:“你跟谁打听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又不打牌,自然不会认识那些有门道的人。”吴别有点心疼地拍了拍陈显的后背,当老实人一点好处都没有,老老实实生活,不赌不嫖的,还不是被人欺负到头顶上来。
这居民楼的入口隐蔽,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几个圈,他俩才摸进了楼道口,上了三楼,这一层一共四户人家,吴别用眼神示意陈显前面靠左边的那扇门。
陈显顺着吴别的眼神看了过去,门一侧的春联有些破破烂烂的,是用胶水强行给粘了回去,上面还悬挂着已经枯萎的艾草。
也不知道这扇门背后,到底是不是姜英,但是既然已经找到这儿来了,陈显也不想畏畏缩缩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几步上前敲响了房门。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陈显疑惑地看向吴别,像是在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吴别也耸耸肩,没人告诉他,这间屋子里还住着老人。
陈显有点想打退堂鼓了,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缓慢的脚步声隔着门逐渐靠近,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老人隔着铁门看着他俩。
“你们找谁?”老人耳背眼花,自己看不清人不说,说话声音还特别大。
陈显和吴别伸长了脖子朝里张望,家里的东西少得可怜,这老人看着像是独居。
陈显松了口气,他还是顺嘴问了一句,“请问……姜英是不是住这儿?”
老人侧着耳朵,试图想要听清楚,“啊?什么?”
吴别正想提高音量,扯着嗓子再问一遍的时候,身后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他俩齐齐转身,铁门之后的人,也诧异地看着他俩。
姜英。
姜英反应很快,作势就要将门关上。
陈显一步上前,双手死死攀住了铁门的栏杆,“阿英!”
夏季衣裳都穿得单薄,陈显这才注意到姜英的肚子微微隆起,原来她说的怀孕,不是骗人的,直观地看到姜英的肚子,那种被背叛的真实感,让陈显毫无招架之力。
“操!”吴别骂了句脏话,怀孕的视觉效果还是很震撼的,陈显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他脑子一热,大喊道,“臭女人!还钱!”
原本姜英还有些愧疚,看到陈显的第一反应是逃,但是想到吴别会开口骂人,她也有些上火。
“陈显,你用得着这样吗?”那语气仿佛她才是受害者,“我现在怀着孕的,你带着吴别来找我麻烦,你觉得合适吗?”
操了!
吴别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当初她跟陈显在一起的时候,净会装可怜,那个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知道陈显不会吵架,哪怕是他占理他都张不开嘴,吴别火冒三丈道:“这小杂种又不是陈显的!”
“杂种”这样侮辱性的称呼深深刺激到了姜英,她眼眶一红,狠狠地蹬了吴别一眼,转头又理直气壮地看向陈显。
“是你长年累月不在家,就算是有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陈显咽了咽唾沫,嗓子里跟刀刮似的,他想开口说话,但是怎么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吴别看了急得跳脚,“陈显赚的钱都给你了,你花他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又嫌他不在家,既要又要的好事都被你一个人占了?你不甘寂寞,红杏出墙,还是陈显逼着你的吗?别往别人身上扣屎盆子!”
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占理,姜英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也伪装不下去了,她怒不可遏地朝吴别吼道:“有你什么事啊?”
要不是吴别起哄,照陈显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找上门来的,别说是离婚,就连钱的事情,陈显也会闷声吃哑巴亏。
姜英越想越气,“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三十岁了还游手好闲的,除了开船,回来就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是我跟陈显的事情,要离婚也是我跟他离,用得着你一个外人开口吗?”
这确实是两口子的事情,吴别语塞,陈显这当事人都没吭声,自己据理力争像个小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