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家分了吧——分了,吧——
连老爹盘腿坐在炕上,想抽烟,结果伸手一摸索,平时放烟枪的地方只摸到了半截的,他拿起来在手里掂了两下,又放回去,脸黑黑的,扫了眼连清,竟是没出声。
李氏着急了,“我不同意分。”分了家,以后要是连清当了官,不管她们母子三个了可怎么办?而且,分了家就是两家人,自己可不是他的亲娘,他就是掂记,也是掂记亲爹,亲哥哥。
而不是她的这一双隔着肚皮的弟弟妹妹。
其实吧,在这件事上李氏还真的想差了,在连清眼里,不管是连夏两个,还是连非连甜儿,那都是他的哥哥弟妹,不然,他也不会由着连甜儿这么些年!
“爹爹,你要是今个儿没空,咱们便明个儿也是可以的。”连清虽然是这样说着,可语气里的疏淡和眼神里的不满却是清清楚楚的。特别是连老爹,被他这一眼望过来,心里打了个突。
自己要不同意,他不读书,不下场了?
很憋气,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竟然被儿子要挟,可他却又不敢赌,黑着脸闷闷的点点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下的事,分吧。”有无奈有不满,但总算是吐了口。
即然是分家,不可避免的就提到了家里的东西,连家是真没什么值钱的,连家老大老二都表示不搬出去,便仍是住在原处,连清早和伏秋莲商量过,把连家后头的一块空地整理出来修房子,虽然连清觉得仍在这里住也好,但伏秋莲坚持,想了想,连清也同意了。
家里的锅碗瓢盆直接被李氏留下,老大连夏家分了两个裂开口的碗,还有一个用旧了的盆,老二连午家则分了两张缺了条腿的椅子,和一张半旧的凳子,伏秋莲只要了自家屋子里的那个小柜子,余者每家分了半袋的苞米面,本来李氏是说家里只有这些的,偏钱氏气呼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了差不多有十斤的白面,在里长和连老爹的点头下,只能几家平分了,好在也只有分出去个三斤罢了,毕竟连老爹还在,连非和连甜儿也在,李氏就是再不满也只能是忍了。
最后,几家人都把主意打到了家里的田地上头。几个人心里想的都一样,即然都要分,自然都想多捞一些东西,凭啥分他的多?
就是老实人连夏都在周氏几次暗瞪过来的眼神之后有些结巴的开了口,“爹,那个,咱们家的田是不是也一块分了?”分家不分田,那不是还不如不分?
分了田,他们各干各的,日后也不用看李氏的黑脸,更不用受她的指使,对于这点,周氏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分提是一定要分的公平。
当然,在她心里,无论怎么分都是不公平的。因为她永远会觉得别人拿的比她多一份!
“分,分了,一并分了清静。”连老爹这会也想清楚了,分吧,留来留去留成仇,一家子又不是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有现在是因为自己还在,要是自己一闭眼,这个家怕是立马就跟着散了,唯一他有些可惜和遗憾的就是这会分了家,日后想要连清帮一下连非,怕就不能那么好使了。不过连老爹倒也不怕。
不是还有自己这个亲爹在嘛。
难道连清当了官,分了家,他这个爹就不是爹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嘛。因此,想通了之后的连老爹很是大方,大手一挥,“这小麦马上就收了,今年儿还是在一起收,但收了之后分成五份,余下的就自己种自己收了。”
那岂不是以后自己就能天天吃白面馍?钱氏心头一跳,乐的眼都咪了起来,“那,爹,我们就可以分到二亩田了,你可不能给我们坏田,我们要咱家东面的那块田。”
李氏疼的嘴角都抽抽起来,两亩田,这一下子分出去,家里还剩下什么?她赶紧抢先出声道,“他爹,咱家连非还没成亲呢,结亲的钱,聘礼,媒钱,啊,还有咱们甜儿的嫁妆银,这岂不都是钱?即是要分,就得把这些也单算出来。都是你的种,可万万不能单单亏了这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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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分家,算账
其实李氏说的也没错,即是要分家,自然就得把家里这几个孩子都算进去,连非的一份不提,连甜儿的嫁妆难道不要家里出?
因此,连老爹很快就点了头,“这个是要的,连非和甜儿的都分出来,算一份。”都是他的骨肉,连老爹就是偏也不会太没边儿的。
钱氏不乐意了,把这些都算出去,那他们还能捞得着什么?只是才开了个口,就被李氏冷笑着给堵回去,“老二媳妇,你不同意?那你是没把连非当成这个家的一分子,还是没把老二当成这个家的人?”
“娘,我们自然是这个家的。”开什么玩笑,虽然她心里早恨不得出去单独过,不和李氏这个老妖婆在一块,省得天天受她搓磨,可这会她要是说不把自己这一房当成这家的人,那李氏万一来句‘即这样,东西你们也别要了’的话,到时侯,她岂不是得冤死?
李氏冷笑,“你是这个家的,连非也是这个家的,你们二房有,连非却没有?你回去问问你娘,要是你们家把之前我们连家的聘礼退回来,那我们连非也不用分这一份了。”
“……”
钱氏被这一席话说的脸通红,张了张嘴,自己嘟囔两声,悻悻的退到了二房的阵营——她若敢回家说这些,会被爹娘给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