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顿了顿，在艰难地组织语言，他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头一次跟别人说这么多话让他有些吃力。
“我姑姑跟叔叔太贪心了，他们……”姜辞努力在肚子里搜刮贬义词，“他们是坏人。”
6哲伸手揩去姜辞脸上的泪痕，但姜辞好像没感觉似的，自顾自继续说。
“我，我实在没办法，就打电话找了我爸爸。我以为他虽然私生活很乱，但至少不会害我……第一疗程的钱我自己交的，我把奶奶第二疗程的钱都给他了，他明明答应我会帮我交钱，帮我照顾奶奶。”
“可是……”姜辞哽了一下，“可是今天医院打电话和我说他们没有收到下面的医药费，奶奶的状况不是很好……”
“爸爸骗了我，他把钱全给了那个刚认识不久的a1pha，一夜之间全赌光了。”
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姜辞深吸一口气，把脸埋在掌心。
这一刻，姜辞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满心都是玻璃片，反射着杂乱的光芒，走一步都疼。
他现在已经没有钱了，除非再去预支签约费，可合同有规定，他已经把唯一的一次机会用掉了。
然而许岚的病情十分严重，需要用到国外更先进的医疗设备，经过这件事一耽误，病情恶化，恐怕医疗费用会翻一倍。
姜辞的肩膀在小幅度抖动，6哲的心像被冰锥狠狠刺痛。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个Beta小孩，那么现在6哲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他喜欢姜辞，看不得姜辞难过。
就算今天来的时候再怎么生气，他也舍不得凶姜辞。甚至看到姜辞受伤，他就有一股冲上去把那个a1pha的头摁在玻璃渣里的冲动。
6老狗母胎so1o二十三年，如今终于尝到心动的滋味。
怎么就栽在这么个小闷包身上了呢？6哲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所谓的理想型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碎成渣渣。
6哲拍了拍姜辞的后背，等人缓过来后，温声问：“怎么不来找我？”
“什，什么？”姜辞抬起眼，声音带着鼻音，充满水汽。
“我说——”6哲抬起姜辞下巴，仔细看了看他嘴角的伤，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钱不够怎么不来找我？”
“我钱多，借你。”
姜辞的脸被冷风刮得生疼，鼻尖红红的，他怔愣地看着6哲，似乎难以理解其中的意思。
远处驶来一辆网约车，6哲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姜辞提溜起来：“走，先上车。”
回基地的一路，6哲都没有再提刚刚的事，他就是故意留时间给姜辞考虑。
姜辞平时与人相处软乎乎的，但在一些事情上却有着乎常人的清醒头脑。
6哲歪着头看窗外飞雪，按照小孩这性格，应该不会同意。
果然，一下车，姜辞的嘴巴就张了张想要说话。
但6哲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率先开口扯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