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着他的面把话捅破,如果没有这回事,他可以大声反驳我,但是他不敢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清楚确定我不是毁谤。”
这话再正确不过,更别说自己对齐沐谦有许多的先入为主,他还是她的杀父仇人呢,倘若他真的私下提醒,她绝对会把他当成背后说八卦的小人。
见她态度软化,他续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尤其是那一句。”
“哪一句?”
“你不是薛紫嫣,也绝对不会变成薛紫嫣。”
意思是我不会允许你爬床,龙嗣你连想都不要想?
还是你丑得太严重,辣眼睛的女人,我下不了手?
又或者别肖想我的身体,我爱男不爱女,重要的话说过三百次,请你牢牢记住?
看着她丰富多样的表情,他噗的大笑,摸摸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薛紫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吭?不是他的!天呐,这话比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更震憾人心。
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干么找她家爹爹进宫查案,干么查不出来就大发雷霆,了结爹爹性命?如果孩子不是他的,他何必大张旗鼓,让全天下的人都以为帝王有后?如果孩子不是他的,谁是真正的播种者?
她有一大堆疑惑想问,但为了避免涉及敏感的身分问题,最终只问出一句最无关紧要的。“孩子爹是谁?”
“为什么问这个?”齐沐谦也讶异,他给了机会,让她把问题“深刻”化,好让自己顺势开诚布公,没想到她问了最无足轻重的。
算了,再等等吧,她终会忍不下去。
“我想知道谁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里来去自如,谁的胆子大到把后宫当成青楼时时光顾?”
噗!他又笑了,却不回答,任由她殷切的目光望向他,迳自转移话题。“我看过你给太后画的画像,也能帮我画一幅吗?”
“画谁?你吗?”美拍皇帝,留待后世观摩?
“不是。”丢下两个字,他拉起她往书房走。
大大小小的图画有上百张,笔法从稚嫩到成熟,表现方式截然不同,看不出来她们之间的相关性,但她眼角下的泪痣,让向萸确定那是同一个人。
“她是谁?”
“我的母亲,我害怕忘记她的模样,于是从入宫后,就经常一面画画一面深刻记忆,你能帮我吗?”
这年代的仕女图五官差别不大,对比起容貌的雕琢,画者更在乎形态动作。“我必须确定她的长相,你脑袋里有她清晰的模样吗?能不能描述出来?”
“可以。”
“好,等等,我回去拿铅笔。”
铅笔?那是什么东西?
齐沐谦没来得及问,向萸已经抢先跑出书房,再出现时手上拿着厚厚一叠纸张,好几根缠着薄木片的东西,以及……馒头?她是要填肚子还是画画?
向萸一进屋,立马搬了张椅子坐到齐沐谦身边,提笔开问:“先告诉我,你母亲的脸是圆的、长的、有肉的还是瘦削的?”
她的口气强势得让人无法忽略,但没办法,只要触及到专业领域,她就会变了个人,哪还记得眼前这位是俗称皇帝的男人。
她不断发问、不断修改笔下线条,眼看着母亲的脸型渐渐跃然纸上,他心底有些澎湃,娘就是长这样、没错的……
这些年他经常从梦里惊醒,因为梦中的自己把脑袋挤破了也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他放声嚎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找母亲,但那些女人都长着一张太后脸,她们对他冷笑、嘲弄、鄙夷、恐吓……无数的表情积聚,魔镇了他……
“眉毛再细一点,这边弯一点。”
向萸用馒头擦掉原先的眉毛,照着他说的重新描绘。
“痣的位置再高一点点。”
“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