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人哗笑起来:&1dquo;神捕追索飞寇儿数年,飞贼依然逍遥法外,就算赵老太爷把他请出来又有何用。”
说书人提高声量将杂音压下:&1dquo;只怪那贼太狡猾,每次现身形貌不一,各处画影图形厚厚一摞,竟无一张相同。此贼精擅易容,行事又滴水不透,如果不是他太过张狂,在案场均留有一枚结扣,不少失主甚至疑为内贼所窃。寻常捕役连飞贼的边都摸不着,而燕神捕此次在云阳一举将其击伤,离擒获仅有一线之差。”
&1dquo;好容易交上手,怎么还是让这贼跑了。”一名茶客遗憾的摇头。
另一茶客哈的一声笑道:&1dquo;莫不是神捕大人那日喝了酒,有些手软?”
堂木重重一拍,说书先生正色道:&1dquo;莫要小瞧了此贼,武林榜中无庸手。鬼眼罗迦hu&aanetg泉引,一匠双老三绝手,九戟追魂玉狻猊,修罗燕捕素青颜。这四句中所提到的武林中最顶尖的十余人,无不各有所长。”
说书人对这些武林人物了如指掌,说来熟极而流,&1dquo;鬼眼罗迦远去东瀛,hu&aanetg泉引数年未现江湖。除开这两个凶名最盛的,余下的天地双老,修罗刀,玉狻猊,九纹戟,追魂琴,素手青颜,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方。三绝手中的妙手飞寇儿神出鬼没,除了燕神捕,还有谁能捉到他半分影子。”
茶客中有人起哄:&1dquo;这贼出名不过是因为能偷,论功夫如何及得上其他英雄。”
说书人嘿笑一声:&1dquo;我且问一声,这贼来自何处?师承何人?身手如何?是老是少?历年可曾有一次失手?”
茶客面面相觑,竟无一语回答。
说书人的气势顿时盛了几分,扬头道:&1dquo;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决胜,这贼如此神秘,作案无数,却在神捕手上吃了苦头,可见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茶客一听确有道理,三三两两附和起来。
说书人精神大振,仰将残茶牛饮而尽,开始道起神捕的传奇事迹。
边角一名不起眼的灰衣少年站起来,默不作声的往茶盘里丢了几文钱,挑开垂幔走出了茶堂。
正在闲磕的店伙见幔帘一晃,惊觉该让船夫送客上岸,追出去却不见人,只见湖水淡淡起鳞,近岸蝉声阵阵,一切全无异样。
☆、飞寇儿
停云水榭第三层,右边一溜雅间,中间的场子开扬轩敞,摆上十余席毫不拥挤,今天却收拣得格外空阔。
三面湖光,丝帘半卷,清风徐来,仅坐了一个锦衣玉服的青年。
青年轻逸的把玩折扇,仿佛在等什么人,象牙雕成的扇骨莹润如脂,名贵非凡。
随着一阵风过,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个少年,样貌平凡,市井中随处可见。
青年毫不意外的瞥了一眼漏壶。&1dquo;戌时二刻,不错,你还是那么准时。”
少年没有回应,在他对面坐下。
青年轻松自若的打量:&1dquo;自盗绿绮琴后数月未见,近来可好?”
半落的垂帘滤淡了阳光,映在少年的灰衣上,让他看来如一个沉寂的影子,声音也如影子般虚淡,&1dquo;要什么,酬金多少?”
青年不答反问,&1dquo;你对靖安候府知道多少?”
少年怔了一下。
&1dquo;放心,不是让你去偷,谁敢不要命了开罪靖安候府。”青年夷然一笑,在案上叩了叩折扇:&1dquo;真有人敢开这样的盘口,就算你不怕,我也不敢接。”
不是目标,那就是雇主?少年微蹙起眉。
青年给了答案:&1dquo;不错,靖安候府是此次的东主。”
沉默了一下,少年仅有一句简单的回语。&1dquo;你清楚我不接这种生意。”
&1dquo;我知道你有不接权贵的惯例,这一次事有不同。”青年精擅说服之道,抛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1dquo;靖安候府极为慷慨,开出的酬金非比寻常,足有二千两hu&aanetg金之巨。”
这个价码令人震骇,少年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睁大,一双眸子在日影下极黑,沉没的似乎能吞没光线,怔了一瞬后道:&1dquo;我不去。”
对方回绝的干脆利落,青年不恼不怒:&1dquo;理由?”
或许不习惯解释,少年想了一想才道:&1dquo;有重酬,必有奇险。”
&1dquo;你听那个死骗子的话已经够多,实在不用每件事都遵从。”青年毫不掩饰的嘲讽,折扇一收,翡翠扇坠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弧:&1dquo;再加一条,除应许的酬金之外,事成之后靖安候会上书请旨,将你过往所犯的重罪一律勾销,如何?”
不等少年说话,青年先行截口:&1dquo;任务并不复杂,与几名武林人一道替候府公子取一份东西。”
他将内容说得很模糊,少年也无意深问,摇了摇头:&1dquo;我不与人合作。”
青年全然不接受拒绝,侃侃劝诱:&1dquo;你尽可放心,此行之人均是武林中有名头的人物,受靖安候府约请而来,绝不会对你不利。”
任对方百般劝说,少年始终毫无兴。
意识到抗拒过于qi&aanetg烈,青年缓了一缓,又道,&1dquo;不为别的,借此销了前罪,免去天罗地网的缉拿,落得一身轻松难道不好?飞寇儿这名号可不怎么好听。”青年的话语精明而狡黠,每一句似敲入心坎,&1dquo;我也替你斟酌过,虽然搭上一些时间,但一举可得两千hu&aanetg金,算下来又无甚风险,值得一试。”
他又说了几句,少年垂下眼睫,忽的打破了沉默:&1dquo;文思渊,你能拿到几成好处?”
面对责问,文思渊浑若无事,答得全无破绽,&1dquo;候府给的佣金确实不少,劝你却是因为这一趟有利无害,你刚盗了云阳赵家的绿绮琴,燕归鸿这一阵追得紧,何不去关外避一避,等回来罪名全销,又有大金银入袋,岂不两全其美。”
任是文思渊巧舌如簧,天花乱坠,少年并不上钩,看了他半晌才道:&1dquo;燕归鸿难缠,我还能应付;候府难测,太危险,免罪没有必要,我总是要继续偷的。”
少年说完就闭上了嘴,跳跃的话语文思渊也听懂了,接道,&1dquo;何来危险,这次有数人同行,拼杀另有高手,说不得比你平日行事更为安全。再说你留在中原也无事可做,绿绮琴获利虽厚却惹得风头太紧,近期要接生意是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