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转身,仿若没有看到皎皎遍体鳞伤,也仿佛没有看到皎皎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小脸,只是淡漠地道:“一面之词不足为信,皎皎,你如何说?”
皎皎在看到帝九天的时候,浑身强撑着的戒备便已卸下,皎皎四下里看了看,找了一个帝九天身边不必仰视他们的高地草坪跌坐在地上,刚好可以靠着一棵开的妖艳的不知名的树的树干,“敢问殿下,今日你们在干什么?”
“在商议如何进入幻界。”
“如此大事,那么我便要问问扶风殿下,你为何会恰巧出现在这里?”皎皎语缓慢,偶尔夹杂着一声微重的吸气声。
“你一个偷我海之涯圣药的小贼,理直气壮的质问我堂堂海之涯殿下为何会出现在我海之涯的禁地,你不觉得你很无礼吗?”恶牙此刻开口道。
“先,我为自己不知珊瑚林是海之涯禁地而诚心向你们道歉,其次,珊瑚茸是海之涯圣药,你们也没有明文规定外人不可采摘,所以我不是小贼,是取之有道,再则,这里最无礼的人,应该非扶风殿下莫属。”
帝九天听到皎皎这番话,迷人的俊颜又温和了几分。
扶风却是暴跳如雷,“你个伶牙俐齿、跌倒黑白的小贼,即是我海之涯圣药不可取那还需要规定吗?你说我无礼,你倒是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无礼了?”
“扶风殿下可还记得,在陵园外,我与海蛇对战时,我侥幸没有被那恶蛇吃掉,却差点变成那盘蛇中的烤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扶风殿下你修炼的应该是熔岩之火吧,你说海蛇是海之涯陵园的守护灵兽,你便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想吃烤蛇肉,那一定就是在烤我,敢问扶风殿下居心何在?”
“我没有!”扶风快要被皎皎气疯了,都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没有?没有什么,没有修炼熔岩之火还是没有烤我?”皎皎咄咄逼人道。
“我根本没有攻击陵园守护灵兽,怎么可能把你烤了。”
扶风急忙看向恶牙,分辨道:“哥,我赶到的时候,灵兽已经死了。”
“此事并不重要,扶风,我信你。”
扶风看着恶牙那份熟悉的淡漠,心中五味杂陈,便听帝九天问道:“那么扶风殿下来此是为何?”
“如果不是我出现在这里,你这侍从是想入我海之涯陵园干什么?或者是你天界对我海之涯有何企图?”
“你问我来干什么,死人住的地方,避而不及,难道我还要来观光不成?”
“皎皎,死者为尊,不得无礼。”帝九天教导道。
“噢。”皎皎乖巧应是,不过随即便忿忿道:“不过九天殿下,分明是扶风殿下带我们进来的,而且一进入这个什么安雅苑的地方他就诡异的突然消失了,又莫名的突然出现,之后便像疯魔了似的攻击我和南竹,若不是南竹替我挡了几剑,我看扶风殿下那出手狠辣的样子是想剜了我的心吧,我倒要问问扶风殿下,我究竟与你有何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的陷害和诛杀?”
“那么扶风殿下,我这两个被禁锢了灵力的侍从,为何会进入你海之涯设有重重结界的陵园?为何会在重重阵法机关中安然无恙的来到这里?最重要的是,为何陵园外死去的海蛇身上会有烈焰灼烧的痕迹?”帝九天的咄咄逼人却让扶风冷静了下来,皎皎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扶风,看来殿下说得对,能在如此不利形势之下迅恢复理智,这人果然不可貌相。
只见此刻的扶风不答帝九天,却是转身去催促恶牙,“哥,快去内室看看。”
恶牙本就肃穆的俊颜此刻倏地一沉,那射向皎皎的阴戾目光让人不觉心生畏惧,这才是一界统领者真正的威严。
恶牙只是扫了一眼皎皎,随即身影便匆匆闪入不远处的居舍,也就是陵墓,帝九天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陵墓中究竟生了什么,便也随后进入了陵墓。
恶牙母亲的“居舍”整洁而明亮,“居舍”内的陈设不多,但各个都不是凡品,有些小摆件上还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看来都是恶牙母亲生平用过的物件。
海之涯陵墓的内部设计,竟然与寻常的寝殿无二,也分内室外殿,侧殿耳房,当帝九天寻着气息进入内室时,不禁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帝九天是震惊,而恶牙却是震怒,只见晶莹剔透的玉棺上处处血迹斑斑,玉棺的棺盖被掀翻在一旁,地上滚落着四颗硕大的罕见墨色夜明珠,这明显是棺盖上的五芒星阵所用,帝九天环视一周,并没有现第五颗夜明珠,随后,视线便落在让他震惊的玉棺内。
一般的五芒星阵只能用来防腐,而这里的五芒星阵除了可以完好的保存尸身,五芒星各顶端的墨色夜明珠与棺内尸身额头的墨色陨石形成一个吸食阵法,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滋养尸身,所以帝九天才震惊于此刻玉棺内肌肤莹润,腮粉唇朱,仿若只是熟睡的少女状的华服女子,那应该是恶牙的母亲。
“母亲额前的墨陨哪?究竟是谁动了我母亲的玉棺?”没有了日月精华的滋养,玉棺内女子的肌肤渐渐地在失去光泽,而一旁的恶牙也变得越暴躁。
“我在珊瑚林感应到陵园结界的波动,便进来查看,没想到天界那两个侍从会跟着进来,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我看过天眼,这里没有其他人闯入。”
恶牙衣袖一挥,使出洁净法术,玉棺上的血迹瞬间消失不见,之后便见恶牙双手缓缓抬起,凭空托着棺盖轻柔的放下恢复原位。
“九天,这里的血迹是你那侍从的。”恶牙清理干净内室,准备先启动五芒星阵,可是却现少了一颗墨色夜明珠。
“皎皎有时是顽劣了些,可她绝对不会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帝九天并非是在维护皎皎,恶牙知道,帝九天虽然生性温和,却也是公私分明。
“还是查清楚的好,这里一开始只有我们三人,若不是那天珠,便是另一个。”扶风如是说道,眼尾不屑的扫过帝九天,之后随恶牙出了内室。
帝九天并没有急着离开内室,那迷人的眼眸认真的查看过内室的每一个角落,当视线来到屋顶时,帝九天微微蹙眉,又是灼烧的痕迹。
当帝九天来到殿外时,只看到长公主暮雪凝成实质的寒冰鞭狠狠地抽向皎皎的小脸,这凝聚了灵力的一鞭若是抽到皎皎那嫩白的小脸上,不仅皮开肉绽,而且永远无法愈合,因为长公主暮雪的寒冰鞭是用来惩罚海之涯犯了重罪的修炼者,寒冰鞭的鞭身是极寒冰柱,抽打的不止是肉身,还有寒气的入体渐渐冰封体内灵力的运转,这对于修炼者来说,可谓是极刑。
“住手!”
帝九天深眸紧缩,瞬间出现到皎皎身旁,可是已经晚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冰柱的鞭子仿若扑食猎物的灵蛇,灵活的鞭尾狠狠的落下。
“小珍珠!”同时,另一个声音惊呼道。
当暮雪长公主这一鞭落下之后,便看到皎皎身前死死护着她的是之前昏迷不醒的南竹,那一道几乎贯穿整个背部深可见骨的外翻的伤口并没有流出鲜血,只见那些外翻的皮肉在肉眼可见的度中冻结成冰,而被鞭尾波及到的草地,从草尖开始逐渐向下,片刻之后,便出现了一道冰冻的冰草带。
皎皎被南竹紧紧地护在身下,虽然没有看到南竹背部狰狞的伤口,但也感觉到了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寒之气。
南竹的面色是惨白的,原本不是很深的唇色此刻却是刺目的暗紫,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南竹此时的容色时,皎皎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看到过幻界中南竹的挣扎和痛苦,也屡次淘气使得南竹气急败坏,无论是南竹生气还是容忍,痛苦还是喜悦,南竹的面容都是鲜活的,可此刻,这惨白的死寂吓坏了皎皎。
“南竹!南竹!”皎皎小心翼翼的声音是颤抖的,战战兢兢的小手是畏缩的。
“殿下!殿下!快救南竹!”帝九天此刻是皎皎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