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伸手,隔着黑色皮质手套,和薛峰轻轻击了一下掌。
“跟我去梦溪。张羡,再牵一匹马来!”
薛峰拒绝:“我自己有。”
段泽瞥了眼被拴在桥头的黄毛马:“太慢了。等你到梦溪,黄花菜都凉了。”
薛峰:“……&**#%……”
“你说什么?”
说话间,张羡已经麻溜地牵来了整个马厩内最壮的一匹黑马,皮毛油光水滑,宛如上好的丝缎。
薛峰一看见那匹马,眼睛都直了。
“没什么,咳,我是说,你家……马不错,不错哈哈。多谢。”
“不客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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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山庄的杂役院内,最偏僻的角落屋子前摆着一个煎药泥炉。
苦涩的药味一直从窗户飘进了屋里。
江知也躺在床上,烧得浑身滚烫,不停地呓语,哪怕昏迷中也紧紧皱着眉,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陈命重新拧了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又端起搁在床柜上的药,试图给他灌进去。
好不容易喂进去一点,又全吐了出来。
“……”陈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回真的要死了吧。”
他呆坐了半晌,又扭过身来,扒开江知也的嘴往里灌:“给我喝……你死了,我这个月的俸禄全扣光……白干……不行,给我喝……”
折腾许久,药汁洒了一半,但好歹也灌进了一半。
陈命放下空碗,去屋外看药有没有煎好,顺便去厨房弄了碗肉粥回来。江知也昏迷中吃不下,他就硬塞,就算最后吐出来,胃里也留了点,总比没有好。
江知也在熬,陈命也在熬,熬出了两个大黑眼圈。
如此过了三天。
江知也退烧了。
陈命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道:“醒了?”
江知也呆呆地睁着眼,没说话。
许久才回过神,张了张口,出一阵沙哑的气音,不知想说什么。
“烧成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你就知足吧。”陈命取出食盒里的梨汤,把他扶起来,递到嘴边,“我自己贴钱给你买的梨子,喝。”
江知也听话地喝完了。
他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病得多重,对能在杂役院这种缺药少食的地方捡回一条命,略微感到惊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陈命。
喝完梨汤,陈命又去捣鼓别的了。
午饭和晚饭都是白菜骨头汤,还有一小碗炒肉丝儿。
虽然单调,但全部都是肉。
江知也的胳膊还打着固定的夹板,根本动不了,陈命就一口一口地喂他,甚至夜里都守着他不走,好得简直不像话。
江知也有点疑惑,说不了话,就拿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