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在这时,趁对方震惊而注意力分散,爆头身子一蹿近了挟持高大妈的那个为首的中年男子,一把扣住对方持刀的手一拧一压,男子吃痛手头一松,被他将刀接个正着,接着一肘推开高大妈,拧着男子的脖子反手一拉,“哧!”
男子喉中当即破开一道大口,血液喷溅!
眨眼之间三人已经死了俩人,只剩那个被季逸林扫到一边的老爷子。死里逃生的高大妈和曲小玥跪坐在地呛咳着,薛晴扶着曲小玥,随便搂着季逸林卡在窗户上的半截身体,五号一手持剑一手扶着车壁,摇摇欲坠。
那老头子张大嘴呆了一下,才看清眨眼之间俩个儿子都死了,当即发出一声惨叫,“我跟你们拼了!!”挥着菜刀就冲五号扑去。
当中的随便连忙
一抬脚,把老头子绊了个大筋斗,摔在地上痛哼着,他正想上去制住对方,突然眼前一花!血液喷溅!
是五号抬手又抡了一剑!花白的头颅啪嗒坠地,脖子上齐整的断口像爆裂的水管一般喷溅着血液。
五号无力地用手肘撑着车壁大口地喘气,神色却十分平静,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随便呆了一下,皱眉道,“你……”
那老头被他绊倒,已经没有攻击力了。
正这个时候留在那边车上的女人和孩子听着动静也跟了进来,看到车厢里横陈的三具尸体和五号正滴着血的剑刃,那女人尖叫着抓起她老公尸首手里的菜刀也冲着五号扑了过来。
五号再一次举起手,被随便一把扣住了手腕,“住手!”
他摔开五号的手,接着拦在五号前面一矮身避开女人砍来的第一刀,接着对方的手臂一拧,女人手里的菜刀便啪嗒坠了地,他制住那女人。扑在中年男子尸首上的孩子也被爆头制住了。
“够了!”他对五号喝道,“他们只是女人和孩子!不要杀了!”
五号看了眼在他手里挣扎不断、叫骂不断的女人,却摇头道,“他们眼里有杀意,不杀他们,一定会害我们。”
他语气温和,眼波平静,根本瞧不出半点杀意,却如此平静地连杀了俩人,随便只觉得发寒,呆愣之间手上一松——原本他就剩什么力气——那女人趁机挣脱开来,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哗!”
被爆头箍住的孩子尖锐地惨叫起来,血液再次飞溅,他看着他妈妈的脑袋在空中划了道小圆弧,啪嗒掉落在地上。
车厢内陡然安静,只余颤抖的呼吸声。女人的身体栽倒在车厢里,血液顺着众人的脚边蜿蜒。众学生和高大妈都吓得直哆嗦,看向五号的眼神,不仅仅是惊讶,简直是惊恐。
五号喘着气,眼睛又看向犹在车厢门口的那个孩子。突然脸上一凉!
“啪!”
他的头被打到一边,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慢慢地转头,呆愣地看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的随便。
“我叫你住手。”随便咬着牙道。
…
空气中仿佛冻结出冰块,五号呆滞了一会儿,似终于缓过神般颤了颤睫,默默地垂下眼去,放下了持剑的手。
随便眼中瞬间掠过的痛苦远甚于他,闭了闭眼,不再看他,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弯下腰去开始拖动车厢里的尸体。
被爆头制在手里的孩子已经再发不出声音,呆呆地瘫软地挂在他臂上。爆头微皱了眉,目光扫过随便佝偻的背影,和低头靠着车壁滑的五号。
正这个时候,他眼角一跳,余光里瞟到车外俩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接近了旁边那辆小轿车,立马神色一变,高喝道,“站住!!”
那俩人已经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被他凶神恶煞地一吼,吓得齐齐一抖,后面那个一栽一扑,压着前一个噗哒栽倒进了驾驶座里,狼狈不堪地在里头挣扎。
是俩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爆头眉头一拧,举着枪走近了几步。
下了俩日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雨后初霁,阳光下他庞大的影子将对方二人罩了个严实,满脸的煞气也把对方二人吓了个结实。被护在后面的中年男人挥着一把袖珍水果刀,瞪着丹凤眼直嚷嚷,“别过来!”
护在他前面那个年轻些的男人也给吓得脸青脸白,赤手空拳,一边竭力用身体挡住前者一边埋怨,“我都说了不要来了你非要来……你你你要做什么?要杀先杀我!”后面一句对着越走越近的爆头喊的。
爆头不耐烦地皱了眉,抡起枪指着他们喝道,“少t废话,说!什么人?!”
“……医生??”从车厢里跳出的随便比他们先一步惊道。
“你……是你!!”医生惊了!
……
天底下医生那么多,随便“熟识”的就那一个,初遇季逸林的那一年、俩倒霉孩子造访过许多次的这一位(注:详情请见屠城令系列之二《除魔前传》),当时东二区除魔医院里唯一的医生。虽然有那么七八年没见了,但对方实在是没什么变化,除了眼角多了俩条细细的笑纹,仍是那文质彬彬的外貌、尖酸刻薄的嘴、唠唠叨叨的性子,仍是那个当着别人的时候不怎么说话、跟在他身后任劳任怨的助手。
“真死了呀!你们真给杀了呀!啧啧啧,看这断口这技术,干净利落……”医生看着那几具尸体直摇头,唠叨着活该归活该,但总不至于要死这么惨的。
他说到这俩日内镇子上发生的事情,说最先是有几个镇上人在市区里被咬了,其中一个到他诊所里来包扎伤口——除魔医院大隐隐于市,平日里就是所普通的乡镇诊所——待他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镇上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丧尸。
一开始幸存者也是有的,但一发现食物不够吃、丧尸肆虐此地不可久留之后,就开始互相争抢起来,有车的就开了车往其他地方逃,没车的抢车也要逃。像这一家子人,原本是在他们诊所里避难的,都跟他和小蔡认识,那小孩平日里常来诊所里玩,后来他们一家人却抢了他们的车和食物,连小蔡用来防身的菜刀都给抢了——他那把袖珍水果刀对方没看上眼。
小蔡说算了对方有三个大男人人多势众斗不过,抢就抢吧,他却气不过,那辆市价三十几万的雷克萨斯是小蔡辛辛苦苦攒钱贷款买给他的生日礼物,哪有说抢就抢的,非跟着把车追回来不可。也是运气好,躲着沿途丧尸没追出多远就跟随便他们遇上了。
随便的货车跟着医生的小轿车,一前一后两辆车避过丧尸群聚的镇口广场,绕路回了诊所。
除魔诊所的构造十分安全,有小型的家用发电机,外头的小院子围墙上拉了电网,丧尸轻易进不来,里面俩间平房有各种救护设施,下面还有个设置精巧、隐蔽且宽敞透光的地下室,是为除魔师疗伤用的。
这几日里心力交瘁,大家都不堪重负了,一进屋见到温暖柔软的病床就一拥而上。季逸鹏和阿东给从笼子里放了出来,但仍绑着绳子。眨眼间失了全部亲人的小孩则被小蔡哄着领去了另个房间,孩子终究是没什么错,更何况那孩子原本就经常在诊所里来来去去,跟小蔡和医生都混得蛮熟,此时看见这孩子呆呆傻傻的样子,俩人都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