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帮季逸鹏请假的女孩子从教室最末走过来,说话软软的很温柔,“知道了,一起去吧。老师,小心台阶。”
长长的车龙蔓延看不到尽头,正是夏末秋初,天气虽然不热,太阳却暴晒得人心惶惶。随便取下墨镜,探身出车窗往前看了看,缩回来无聊地拍了拍方向盘,呼出一口气。
“嘲。”副驾驶座上的季逸林扭过头来。他被连帽衫罩头罩脸,只隐约看得到削薄无血色的唇,随着他嘲那一声,两颗尖牙便露了出来。
“嘘,”随便给他整整帽子,“说了出来以后不许嘲,牙齿收起来,嘴闭上。”
“嘲。”明显听不懂。
随便无奈地强行摁着他下巴把他嘴给硬合上了,“就这样,闭嘴,不许嘲,嗯?”
“……”
“乖。”随便哄着,倾身在他冰凉的鼻尖上亲了一下。刚要再说,被旁边突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随便回过头,见是并行的一辆出租车的司机,正冲他喊话。摇下车窗,“怎么了?”
“兄弟,借个火。”那司机没什么谢意地说。
随便道,“对不住,戒烟了。”
那司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要关车窗。随便问,“劳驾问下,从前面那个分岔路往左走是进海城城区吧?”
“你开车送货的你不知道?”司机没好气。
随便微微皱了眉,只当对方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耐心解释道,“我从蜀城来,几年没来这边,不认识现在新修的路。”
闻言,司机露出更不耐烦的神色,像看土包子似的,打量了他的人和车几眼,“左!”摇上了车窗。
随便并没被对方的坏脾气所感染心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便放下心来,看看前方那久不见移动的长龙,转头对季逸林道,“估计还要很久才能进城,饿不饿?”
“……”安静地看他。
“不饿么?我放点音乐给你听?”
“……”安静地继续看他。
轻快悠扬的老歌在车厢里响起,“youarejttoogoodtobetrue,can’ttakeyeyesoffyou……”
随便放松地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跟着哼了几句。突然伸手揽着对方的肩,将二人的距离拉近,“我第一次听这首歌还是你推荐呢。”
他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很灿烂,眯缝着眼对对方道,“youarejttoogoodtobetrue”
季逸林赤红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当然,丧尸也不需要眨眼睛。
……
排了俩个小时队,终于开到海城收费站,却不料被告知海城马上要办东明会,交通管制,限制外地车辆进城区,尤其是他们这种箱式货车,要进去得提前一周申请准入证。没有的话请调头。
“……”
千辛万苦日夜兼程地开了四天车才到海城,竟然不让进。而刚才那个本地司机明显知道这事,却懒得提醒他。否则他也不必多排这么久的队,在方才的路口就可以倒回去。
随便的郁闷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平静下来。他一边把车往回开,一边冷静地盘算着要怎么进去。
打的或者坐长途巴士或高铁火车?就怕季逸林被司机或者周围的人看出奇怪来,到时便麻烦了。再况且——他看着季逸林宽大的外套下头拱起的一团,小东西在里面瑟瑟发抖,发出低低的唧唧声。
苦笑,这只季逸林坚持要带来的小香猪是要怎么办?——林林似乎真把它当储备粮食了。
突然看见前面夙城方向的指示牌,距此五十公里,随便嘴角溢出笑容,“林林,还记得夙城大学么?我母校。”
季逸林再次把头转向他。
“我就在那里认识你的,”随便转头冲他笑了笑,眼底一片因回忆而起温暖,“我还在读大三,你从海城过来执行任务。呵呵,我那个时候又笨又菜,害你吃了不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