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站在桃花树下,仰头目送着他们,直到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依旧痴痴而望。
半晌后转头,看到阿獙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似乎在问,明年桃花盛开时,是不是就又能和蚩尤、逍遥一起玩了?
阿珩心酸难耐,眼泪冲到了眼眶,阿獙并不明白huang帝和炎帝的战争改变了整个大荒的命运。更不懂得青阳的死已经把她和蚩尤隔绝在了天堑两侧,大江可以船为渡,高山可以鸟为骑,亲人的尸骨,何以跨越?
桃花纷纷扬扬地落着,拂在她的脸颊、肩头,过往的一切栩栩如生地从她眼前掠过。去年的今日,她还兴冲冲地布置着他们的家,憧憬着长相厮守。
没想到,家仍在,缘已断。
从此之后,年年桃花盛开时,他们却永不会再相逢于桃花树下。
阿珩泪落如雨,咬破食指,以血为墨,在桃树gan上写道:&1dquo;承恩殿上qíng难绝,桃花树下诺空许,永诀别,毋相念。”
第二部第十章多qíng自古空余恨
昌意等了一夜都不见阿珩,正急得六神无主,看到阿珩归来,他心中一松,略带责备地说:&1dquo;跑到哪里去了?一直在等你。”
阿珩低头未语,夷彭笑着走过来,&1dquo;对了,不知道四哥听说没有,蚩尤没有死。”
昌意震惊地问阿珩:&1dquo;真的?”
夷彭说:&1dquo;昨日很多人都看到蚩尤站在泽州城头,小妹昨日不是去泽州了吗?难道没见到蚩尤?”
昌意盯着阿珩,眼中满是悲伤,一瞬后,一言不地转身就走。
阿珩盯了夷彭一眼,去追昌意。
&1dquo;四哥,四哥&he11ip;&he11ip;”
昌意面无表qíng,充耳不闻,直走进屋中。转身就要关门,阿珩qiang推着门,挤了进去。昌意坐在案前,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阿珩赔着笑,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昌意都不吭声。
&1dquo;四哥,你说句话。”
昌意只是沉默,没有一句责骂,阿珩却觉得比利剑剜心更痛。从小到大,昌意对她百依百顺,不管她做了什么。闯了多大的祸,昌意都只是带着几分无奈,笑着说&1dquo;谁叫你是我妹妹呢”。
阿珩摇着昌意的手臂,含泪哀求:&1dquo;四哥,你打我骂我都成,别不理我,如今我只有你一个哥哥了。”
昌意语声哽咽,&1dquo;我却一个哥哥都没有了,你不要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
阿珩身子剧颤了一下,低声说:&1dquo;我不会忘记。”
&1dquo;你昨日夜里到哪里去了?”
阿珩神色哀伤,一言不。
昌意一字一顿地说:&1dquo;阿珩,我永不会原谅蚩尤!”
阿珩深埋着头,&1dquo;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和他说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昌意怒气渐去,心头却越悲伤。他并不想bī迫小妹,可是他也真的无法接受小妹和杀死了大哥的蚩尤在一起。
半夏轻叩了叩窗,&1dquo;王姬。”
阿珩打起jīng神,拉开窗户,&1dquo;什么事?”
半夏附在阿珩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阿珩点点头,回身对昌意说:&1dquo;四哥,你带着烈阳去找夷彭,帮我拖住他,我出去办点事qíng。”
昌意看阿珩神色凝重,又知道半夏是大哥亲手训练的人,立即站起,&1dquo;你去吧,夷彭jiao给我和烈阳。”
阿珩跟着半夏出了驿馆,行到密林中,一位素衣女子正躲在暗处等候,竟然是多日以来没有一点消息的云桑。
阿珩心细,看到云桑双手的手腕上有被勒过的红痕,惊问道:&1dquo;生了什么事qíng,谁胆大包天,竟然敢锁缚你?”
云桑淡淡说:&1dquo;夷彭想阻止青阳和我联姻,后土恰好也想阻止,夷彭告诉后土只要能幽禁我十日,他就能让huang帝改变主意,后土就把我锁住。昨日趁着他急急忙忙地出去,我才趁机逃掉,后来听说他是去帮蚩尤退水。这些年他和蚩尤为了兵权争得十分凶狠,没想到他竟然会不计前嫌地去救蚩尤,所幸他小事糊涂,大节倒是没失。”
阿珩问道:&1dquo;夷彭阻挠联姻,是深恨我们,可后土为什么要帮着夷彭?”
云桑对轩辕水淹泽州心头有恨,冷冷地讥讽:&1dquo;你是怕后土投靠夷彭,与你为敌吗?后土一直念着你少时的相护之恩,又讨厌夷彭的yīn毒,绝不会与夷彭为伍,这一次他们只是互相利用。”
&1dquo;我、我&he11ip;&he11ip;那后土他&he11ip;&he11ip;”
&1dquo;你毕竟是轩辕族的王姬,这是我们神农族内的事,你就不必多问了。”
阿珩心中涌起了悲伤,战争早已经将一切都撕碎,连她与云桑之间的qíng谊也不能幸免。
云桑看到阿珩的神qíng,想起旧日qíng分,心头也涌起悲伤。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挑高兴的事qíng讲,缓和一下气氛,&1dquo;蚩尤还活着,恭喜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