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楚云在雨里跪了两个时辰,终究没能改变皇帝心意。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为她求一句情。
最后月色扶着她回去,又是姜汤,又是热水澡,一番忙活,也没阻止她生病。只不过大抵是上回生过病后,身体强健了些,这一回没病得昏过去,只是人有些恹恹的,站不住。
她心想皇帝大概是铁了心要同意这门婚事,可她已经厌恶这样的人生了,倘若真要嫁,不如在婚夜将人杀了,再自行了断。
只是……
她掩嘴咳嗽,低头给钟敏去了封信。钟敏进宫比较方便,第二日便来了。
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你怎么病成这样?”
楚云与她寒暄了几句,最后垂眸,道:“我……我想见闻盛,你能不能帮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
“不无理,一点也不无理。我帮你找他便是。”
……
闻盛身份进宫也不难,但若是进宫见楚云,难。所以没在清澜殿见,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楚云套了身斗篷出来见人。
从那日,闻盛料想她会病。苍白的脸色,憔悴的面容,与他所想想差无几。
“殿下见臣,可是有什么事?”闻盛用那双眼望着她。
楚云避开他的视线,答非所问:“自见大人起,便一直多蒙大人相助。我这辈子……还没欠过旁人这么多恩惠。”
她语气很轻,却有些决绝。心想要死了,总要交代一下遗言。
笑容实在惨然,索性敛去笑意,趁闻盛不备之时,踮脚,温热的触觉从他唇上一触即离。
“我有时觉得,你应当……有一点喜欢我。不管是因为我这张脸……”或是因为旁的。
否则第一次见面,怎么会这么唐突?掀她帷帽,追问她名姓,又调侃。又否则,怎么会应允她的无理要求,甚至于怒其不争?
……
……
“我只是想告诉大人,楚云倾慕大人。”
如果换一个身份,也许她能更大方地吐露自己的喜欢,也许他们也是话本里常说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她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话只需要说到这里,可以转身了。
细白的腕子被人抓住,因为太过用力,勒出一条红痕。闻盛眼底映入那点红,只觉得心像被人攥着,很不舒服。
“殿下就只有这种话要说?”他一顿,“譬如说,请微臣求娶殿下,或者请微臣帮帮殿下?”这才是寻常人的想法吧。
怎么能只说一句,倾慕而已。
楚云又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些许愠怒,回过头来,微皱眉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用的是,有一些喜欢。些许的喜欢并不足以做什么,不足以让他求娶,也不足以让他无条件帮自己。
闻盛半阖着眸子,松开手,似乎是叹息:“但微臣确实有法子,可以替殿下解这燃眉之急,殿下不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