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寓,她走到客厅,腹部痉挛蔓延开剧痛,她捂着肚子,撑不住身子,滑跪下来。
她倒在沙发旁,手按住胃部,细眉拧紧,紧紧咬着的唇瓣发白,额头冒出汗来。
半晌,她撑着身子,已然习惯般,举步维艰去倒了杯温水,仰头灌下。
她跌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放下水杯,胃部如同搅动着,混合着压抑了一路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刚才聂闻一句句的责骂和质问盘旋在耳边,挥之不去,直直戳进她心底的最脆弱处。
她对邝野的自责决了堤。
当初的分开,她是迫于无奈,可是邝野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他才是完全没有选择权的那一个。
当时的他比她想象中还要痛苦……
他比她想象得还要喜欢她……
曾经的她自以为是,觉得她的离开对他造成的伤害只会是短暂的痛苦,殊不知,她最后也落进了范蔓芝的圈套,选择对邝野伤害最大的一种方式。
根本没有所谓地为他好,根本没有。
她在做的,都是在狠狠伤害他的事。
或许,她当时为了邝野和范蔓芝反抗,他们今天不会落于这样的境地,他们之间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她是不是真的选择错误了……
桑梨埋下脸,低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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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天空换成一片黑幕,沉沉盖着。
后来是季淮恰好来找桑梨,才发现她胃病又发作了。
给她拿了药,又给她煮了东西,季淮叹气:“你这胃又开始闹毛病了?你那个药不能再吃了,副作用很大。”
“没什么事。”
疼一阵就好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瘦的像能被风吹跑似的,明显营养不良,邝野当初没管你?”
他怎么没管,当初他最担心的就是她的身体,天天监督她吃饭,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才被他喂胖了点,脸上有肉了,身体也好了点。
桑梨低头捏着调羹,说不出话。
他不会再管他了。
仍旧是一夜睡不着,她伴着泪,就看着窗外发呆。
第二天,桑梨撑着身子起来洗漱,八点多又到了工作室。
季淮看到她,愣住:“你的身体还能跳舞?”
“……为什么不能跳。”
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做好。
季淮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身为朋友的他不免心疼,可又自知劝不了。
到底那个邝野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桑梨这么念念不忘。
这几天,桑梨再没有了邝野的消息。
他们也没再有任何的联系。
那天晚上在车里,她戳破了曾经的事,就像是把两人本就糟糕的关系再度拉下冰点。
晚上,季淮来公寓给桑梨带晚饭,很久的沉默后,季淮道:
“桑梨,你还是回伦敦吧。”
桑梨脸色顿住。
季淮看向她:“我以为你回来可以弥补当初的遗憾,可是我发现在云淩你的状态只会差,不会好,说明这个地方跟你没缘分。”
桑梨垂下眼。
“你和邝野都没错,但或许很多东西命中没有的就是没有,你觉得,他现在还会主动走近你吗?”
桑梨鼻尖酸涩,末了轻声开口:
“再说吧。”
接下来的几天,桑梨每天仍旧到工作室练着舞,仿佛再度回到了当初刚到伦敦时,像个只有空壳的练舞机器。
周五傍晚,她一个人坐在舞蹈室里,眼神空空看向窗外。
她突然想通了——
如果没希望,那就回去吧。
如聂闻所说,她不能再影响邝野了,她要放过他,不能再来折磨他一遭了。
既然离开,就离开得彻彻底底。
毕竟当初,是她要选择这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