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顾朝北哭笑不得地转头,身后一群少女已经疯魔,趁着节日的气氛,谁都图个起哄,直接就将顾朝北从花车上扯下去了。追云想拦,又怕伤着无辜百姓,只能拉着帝王的胳膊,被一齐卷进人潮里。
“这可真热闹。”宝扇扶着沈归燕也跟着下车,看着被簇拥走了的帝王和追云,不由地感叹了一声:“比宫里可热闹多了。”
谁说不是呢,宫廷里安静得跟没有人一样,偶尔能碰见的,还都是宫人,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而后远远地站到一边去。宫墙巍峨,人情味儿也淡薄。
各有各的好吧,沈归燕低笑一声,连忙想赶上去。戏言是戏言,可别真让皇帝被别人抢走了才好。
结果这街上人潮涌动,一转头皇帝和追云就不见了。暗卫全跟在沈归燕和宝扇的后头,皇帝这一走散,就跟脱了铠甲在战场上散步一样。
“宝扇,让后头的人去找皇上。”沈归燕严肃了神色:“都警惕些。”
“是。”宝扇也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去找乔装的暗卫。可是她这一回头,沈归燕也被人群带走了。
“主子!”宝扇急了。
乔装的暗卫有几个还跟着沈归燕,尽管被冲散了,好歹还在视线里。但是皇帝和追云就去得远了,不管怎么追都没能追上。
沈归燕顺着人群到了鹊桥,鹊桥很高,看得见桥下四周的地方,她急忙低头四处寻。
顾朝北今日出来穿的是白衫,还绣了金边,十分打眼,按理说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阵乐何划。
但是她这一看,竟然看见那人群里,好多人都是一身白色长衫,衣襟袖口都泛着金色,背影还都跟顾朝北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
上元节,京城有习俗,猜灯谜,放花灯,所以河边全是人。一个不小心,就有谁被推进了河水里,沈归燕从桥上看得清楚,是个黑衣裳的老伯。而推下河的那个人,一袭金边白衣在水上绽放,回头过来,一张脸却是她不认识的。
怔愣了许久,沈归燕突然想起出宫的时候顾朝北说的话。
他说:“最近朕总觉得心里不安,手脚冰凉,不如咱们出宫去看看吧?”
她好奇地道:“出去做什么?你如今是帝王,太过随意,怕是会给人可趁之机。”
顾朝北道:“朕就是想看一看花灯,不过街上人多,燕儿要是走丢了,可别慌。”
原以为是他一时兴起,怎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可恶的人,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推人下水的黑衣老伯本来想走,却被周围几个百姓模样的人给扭住,拖到一边去了。人群里一点反应都没有,谁也没察觉。
再看另一边,街头卖艺的吐火耍刀,人群里也有个白衣公子,那卖艺的刚想动作,刀才挥到白衣公子面前,就被旁边一群百姓上来围住,连连夸赞好功夫,将卖艺人也给拖到了一边去。
热闹的上元节,气氛一点都没被破坏,但是却少了不少的人。沈归燕没忍住跟着想去看看那些人被拖去哪里了,身后的暗卫就上来小声道:“娘娘,皇上在花车上等您了。”
嗯?又回花车上了?沈归燕连忙跟着暗卫一起往回走,下了鹊桥过了条街,顾朝北果然已经在满是水果香巾的花车上等着了。
“找不到我,慌了?”顾朝北笑得痞痞的,一看她这气喘吁吁的模样,明显就心情舒畅了。
亏她担心那么久,沈归燕上去就使劲儿掐了他一把。
“嘶,谋杀亲夫啊,别闹,我带你去看有意思的东西。”顾朝北轻声告饶,拉着她上车,挥退了暗卫,自己驾车载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有什么事情,不会提前告诉我一声么?”沈归燕皱眉道:“要是我没看清,当真以为是你被推河里,你被刀砍,那怎么办?”
顾朝北摸摸鼻子:“我的燕儿没有那么傻,那些人跟我很相似,可是没有我好看。”
沈归燕:“……”
瞧着她指甲又亮出来了,帝王连忙道:“其实也想提前告诉你,但是毕竟只是我的猜测,若是没有猜对,朕会很没面子的,所以等当真有动静了,才来带着你去看。”
“什么动静?街上那群要对你不利的人么?”沈归燕问。
“嗯。”顾朝北转头看着前方,淡淡地道:“今日我与你一起出宫,只有身边的暗卫、宝扇、追云、和母后知道。”
沈归燕一愣。
“你有没有觉得,许氏和顾朝南,一直都很奇怪?”帝王低声道:“他们好像什么都能未卜先知,这三年征战,顾朝南总是能准确判断敌军逃离的位置,追还是不追,连文寿山藏匿的地方他都知道,比国师还厉害。”
沈归燕颔:“这个我知道,梦蝶她…”
许梦蝶跟她说过,她是重活过的人,既然是重活过,那知道已经生的事情,也不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