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聊完,朱寿有空闲把注意力分散到其它地方,然后就注意到焕然一新,张灯结彩的百花楼。
他拧眉不解道:“衙门有令,圣上病重期间禁赌禁嫖等一切娱乐活动,这百花楼搞的这么热闹,是要明目张胆的违令吗?”
百花楼这种不把他父皇放在眼里的行为,让朱寿非常生气。
在大堂坐了快两个时辰的苏映秀清楚是怎么回事,当即便讲给朱寿听。
“百花楼停业没有收益,金花大娘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就想为女儿芊芊办一场竞标会。今晚的客人中谁出价最高,芊芊姑娘便嫁给那人。”
“衙门虽然禁嫖,但新娘出嫁这种喜事却不会管。”
朱寿冷哼一声,“换汤不换药,都是一个意思!”
-
用过晚饭,百花楼已经是宾客满座。富翁豪绅,风流才子纷纷挥舞着手中银票,朝打扮隆重艳丽的金花大娘起哄,叫嚷着竞标会赶快开始。
而接下来的发展,差点将苏映秀三人的眼珠子从眼眶里震出来。
因为金花大娘出人意料的把一只洗刷干净、膘肥体壮的母猪,牵上了本该站着“新娘”的红布高台。
百花楼里霎时间陷入死一般地寂静。
男人们手里的银票再也挥舞不起来。
一个个全都瞪着眼,张着嘴,满脸愕然地看着沾沾自喜的金花大娘。
人群中,一位百花楼的熟客,回过神来后,艰难的把堵在嗓子眼的口水咽下去,气愤异常的质问站在母猪前的金花大娘。
“芊芊呢?我们都是为了芊芊才来的,你牵头母猪上来搞什么鬼?!”
话落,又有客人接一连三的高声附和。
“就是!金花你该不会诓我们的吧?”
“莫非讽刺我们都是来配种的公猪!”
听着他们颇有自知之名的比喻,苏映秀忍俊不禁。
有脾气暴躁的客人,拍案而起,怒喝道:“什么?岂有此理!金花你这百花楼是不是不想干了!”
眼瞅着就要惹了众怒,金花大娘赶忙出声控场,掐着嗓子娇滴滴道。
“哎呦各位大爷别急啊,您们听我解释。”
“芊芊可是我们百花楼众姐妹的心头肉,她的喜事决不能草率,哪能跟以前一眼抛头露面,给你们这些臭男人随便看!”
金花矫揉造作地冲人群甩了甩绣帕,带出大片浓郁的廉价香粉,前排几位老顾客倒了霉,挨得近吸了不少进去,捂着口鼻连连打喷嚏。
“拍下这只肥猪就可以和芊芊入洞房是吧?行了知道了,别废话了金花,快开始吧!”
“我出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
……
一楼走廊,苏映秀冷眼旁观着大堂那群男人露出真正的嘴脸,猥琐且恶心。
她无意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存方法,她不是圣母菩萨,如果不涉及自身,对方又没有求上门,一向都懒得管。
但……苏映秀回忆起芊芊偶尔偷看她时,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羡慕和自卑,萌生了恻隐之心。
垂眸再次看向大堂吵嚷的气氛,苏映秀搭在红漆栏杆上的手逐渐握紧,她准备拍下那头猪。
有一点原因是想帮那个外表活泼大胆,内心却充满自卑的姑娘。更多则是出于女子的身份。
手伸进怀里,刚触碰到银票的边角。忽然,身侧传来朱寿略有触动的话语。
“秀秀,你可不可以帮忙买下台上那头猪,银子就当是我借你的,连带先前欠下的,等我回京了一起还。”
苏映秀一怔,怀里手指蜷了蜷,重新收了回来搭在栏杆上。
她表情平静,若无其事道。
“既然你想帮人家姑娘当然要亲自出手,这样芊芊姑娘知道了才会感激你。放心,银子我会借给你。”
尽管苏映秀好像随口一说,朱寿也没有听出有任何不对,但始终朝心上人竖起的那根无形的线,警示朱寿必须认真对待,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朱寿偷觑着苏映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表示:他的举动完全出于同情心,绝没有一丝一毫想让芊芊感激的意思,也正是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才请苏映秀帮忙出面。
见他目光清亮诚挚,且言之凿凿的样子,苏映秀便信了,周身气压逐渐回暖,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好。”
-
拍卖落下帷幕,台上的肥猪和屋里的芊芊最终归属财大气粗的苏映秀。
金花大娘眉开眼笑地数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