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体内的春心蛊已经躁动了好几次,要是突然发作了可怎么办?
沉清枝很想这么问,可当看到阿兄眼下淡淡的青灰之色,和唇下浅浅的胡茬时,心中一酸,还是说不出口。
阿兄为她这样废寝忘食,不顾身体,只为了能查到一丝关于解毒丹线索,她又怎么能再让他担心?
她在梦里勾着自己的兄长脱光了衣服胡天胡地,在檐下不知羞耻,做了那样的错事,她又怎么再能亵渎于他?
“阿兄,你先睡一会好不好?阿玉不会拦你,只是怕你许久不睡,神思匮乏,就是想思索解毒之法也没了精力。”
她小心地牵着他的衣袖,小复幅度地了一荡,“好不好嘛,阿兄?”
沉清商只觉被医书文字占满的心头悄悄裂开了一个口子,钻入妹妹温言软语的哀求,“阿玉,阿兄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不让妹妹担心。”
见沉清商闭上倦极的双眸,和衣躺上了窗下的软塌,沉清枝收了声息,收拾了碗筷,留下一些清水和茶点,悄然退了出去。
出门之后,她暂时没有离开,而是站于二楼极目远望起伏的山峦。
夕阳如火,落于身上的白衣,将惨白染为血红。
正如沉清枝的脸颊,一出藏书阁,就渐渐失去了原本强装欢乐的红润光彩。
她无心欣赏眼前的山河美景,只凝眉忧思。
她对自己身体的感觉向来准确,如无意外,今夜身上这蛊是一定会发作的,而且应是不弱的,必定需要疏解。
联想到此前那次与阿帕尔在山洞里的疯狂,她几乎产生后怕之感。
可是此时,这偌大的天青谷内外,只有她与阿兄两人……哪里去找第叁个与她全无血缘关系的男子。
何况,阿兄他正在思索解毒之法的紧要关头,绝对不能打扰他。
不成,绝对不能害了阿兄。沉清枝下了决心,不管怎样,她须得自己想个法子度过这次毒发。
门内,青衣的医者亦在透过窗纱远眺斜阳,以及那一片立于栏杆前的白衣纤影。
霞光红意浸入清瞳,却也匀不开那一抹忧色与相思。
沉清商有短暂的分神。阿玉刚离开,他便无法自制地想她。
妹妹在时,他几乎不能自如地呼吸,目光恍如凝结,肢体如灌铅,只因与她在同一空间的每一个瞬间,都是难捱的折磨与拷问。
拷问他为人兄长,却淫思亲妹,甚至不能抗拒身中奇毒丧失理智的妹妹的诱惑,主动搂抱甚至是磨蹭……
直到她走后,他才终于得以自由地舒展目光,以情人般的热切追随那个他世上最不该追随的人————
妹妹离开时,裙角划过门槛的一丝纯白涟漪。
不、不可。
天青谷谷主强迫自我专注于手边的书籍之上,艰涩而缓慢地掀开一页,俯身细读。
夕光霞彩流转,于白墙之上拓出淡红色的人影。
不可相见,不可相思。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只要阿玉能好好的,做回过去那个快乐无忧的少女。他可以永远不去看她、不去想她,包括那深入骨髓、如临火烧的那一夜。
只要她能好好的,他可以为她献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