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被那屋外赶着战马去草地的马蹄之声给吵醒,让去疾帮着披上铠甲,扶正的头盔,配好长雷剑。
推门而去,便远远望见又是昨日那般万马齐出的场面。
“殿下,唐大人牵了匹马过来”
随着去疾所指的方向望去,杨宸见着了一番此生难忘的景象。
数万骏马被巡卒仆役赶着出了围成圈的栅栏,往连楼外的草场而去。
可一瘦弱,身形伛偻的白苍苍老者却独自牵了一匹通黑的骏马逆马群而入。
生生将那出营的成群战马,分作两拨。
“殿下,好像是乌骓”去疾眼里好些,昨日见着这乌骓领着数千匹战马回营之时便细细观察了一番。
觉这乌骓除了通身像匹黑缎子,可四蹄之处却有白色花斑,格外显眼。
主臣二人瞧着便下了楼,走向唐横。
距唐横十步之处,唐横径直跪下。
“微臣,原宁国公府旧仆,前大宁禁军骑营统领,太仆寺少卿,现凉山军马场牧监唐横参见大宁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宸见状,这问安何必如此大礼,急着上前将唐横扶了起来:
“唐大人这是何意,既是皇祖父身昔日的骑营统领,便是小王的前辈,如此大礼问安,可有不妥”
“微臣谢过殿下,微臣牵来的是马名唤乌骓,臣已训了两年,如今正是青壮年纪,可日行千里,战阵攻伐绝不怯阵,定能为殿下有所助益,殿下先前坐骑已残光断影之姿,不能再为殿下所用,今日臣便斗胆将此马赠予殿下”
唐横一边说完,一边将那马鞭交于杨宸手上。
乌骓马在来此处之前,已还上了杨宸先前坐骑的马鞍,套了马鼻,马蹄也经了一番修整,马腹之处也装上了杨宸的箭袋。
可唯独此马鞭不同,见唐横将马鞭交于杨宸,乌骓马也有些不忍闻之的嘶鸣之音。
杨宸接过马鞭,走到了乌骓马之前,
“殿下可先将头与马儿互撞,轻抚其鬃以表善意,再到耳边旁语几句,便可上马而行”
这马儿能听懂本王之语?杨宸有些不解,翻遍史书马通有时救主于危难人性不假,可从不曾听闻马匹可识人语。
“殿下不试试,怎么晓得马儿听不懂人语?”
杨宸将信将疑地走到马之前,望着这乌骓马瞪大的双眼还是将头靠到了乌骓马垂下的马之上。
这一举,可把见到此情景的安彬吓个不轻,若是马儿受惊冲撞杨宸,此等身姿,必是大祸。
可乌骓在杨宸的轻抚之下,也不曾再有嘶鸣之悲音。
杨宸又翻身上马,对着乌骓马说道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坐骑,随本王去长安看灯,去洛阳看花,去边关杀敌,去海边逐盗可好?”
乌骓马后蹄抬又落下。
猛地冲了出去,杨宸吓得死死趴在马背之上。
这是教杨宸习武的完颜巫所言,若马儿受惊,死死抱住马,趴于马背之上便可。
“殿下!”安彬一惊,又拍了愣住的去疾“傻了?还不快追!”
一行侍卫随即翻身上马,也追了出去。
安彬出营之前,还留了一句给唐横:“管你是谁,今日若殿下落了马,伤了殿下半根汗毛,老子就把你拖在马后,拖死你!”
唐横笑而不语,只有杨宸真的不落入马下,才算真正做得了这野马乌骓的主子。
这可是马儿头次被人骑在身上,怎能不惊?
群马见乌骓驮着杨宸狂奔,纷纷散开,而杨宸过了起先到慌乱也觉了些许不同。
若马受惊,自然是四蹄皆乱,东冲西撞,可这乌骓分明是直接奔向了那草地的高处,且蹄形起伏有致。
只是杨宸从未骑过如此之快的马,刚试着起身,便被跃起之马给震了趴下,吓得自己一身冷汗。
身后隐约听到了安彬的呼喊之语,回望去,数十骑追着他和乌骓出了马场。
杨宸双腿夹紧了乌骓腹,双手死死攥着缰绳,直立了身子。
“吁”杨宸松了口气,既然可以坐稳,便不算有了性命之忧。
乌骓踏上高地,骤然而停。
杨宸与可以望见自己目光之下,数万战马散于四处,或垂食草,或相互狂奔。
“你是想带本王来此处看看?”杨宸不知自己为何突然问了一句。
乌骓则是用前蹄顿了顿,好像是表示赞同一番。
杨宸笑了,这老头子还真是不骗人
身后的安彬见宸已经勒马停于高处也安心了些,却仍是马不停蹄地往那高地上追去。
“娘的,跑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