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叶婧姝咬着下唇,干脆站起身,一巴掌拍在神游太极的莫奕后背,说道:“你能不能别卖关子?有什么事赶紧说!”
“娘娘凤体一切都好,我方才只是觉得胎儿活力似乎比普通胎儿更加旺盛一些,这倒是我从未见过的,因此惊讶。”莫奕回过神来,唇角难得地露出个笑意,看向纱幕之间那个绰约的美人影说道。
叶婧姝自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不过她正好也没想让良妃知道这一切,毕竟良妃已经是双身子的人了,禁不起忧虑。加上良妃体内还有体内令人情绪失控的毒物,只怕是知道这件事就会过分担忧,影响到自身和胎儿的安全。
她心下正想着,也转身对着良妃安抚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姨母这一胎养得甚好,这样姝儿也放心了。”
“可吓死本宫了。”良妃这才放心了,轻轻用手拍了拍胸口笑道。
“外祖母那儿为你收了好些难得的药材和补品,姝儿过几日便去替外祖母送进宫来给姨母,你看好不好?”叶婧姝巧笑倩兮,笑眯眯地
依偎在良妃身边。
“哪里要那么麻烦?”良妃心里高兴,嘴上却揶揄着说道:“你看本宫这宫中,补品都快要放不下了,怎地还在外面买?”
“外祖母特地为你买的,那可是一番心血啊!”叶婧姝睁圆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良妃,“到时候我送进宫来,你可千万不能白费了外祖母一番好意,一定要记得吃啊!”
良妃微笑着应了,二人聊了片刻,叶婧姝看出良妃有些困倦了,这才起身告离。
“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叶婧姝微微蹙起眉,心里浮起意思不好的预感,她猛地看着莫奕,不确定道:“该不会是你也可能不出来蹊跷吧?”
“怎么可能?”莫奕瞥了她一眼,自从他进宫以来,似乎就更加沉默了。
“她的体内确实有毒,这种毒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制。”莫奕语气淡淡的,却无端让叶婧姝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谁啊?”
“毒姬赢玉。”
“怎么会是她?”叶婧姝死死拧着眉,不解地说道:“她不是被抓进六扇门地牢内了么?”
“所以我觉得奇怪。”莫奕缓缓说道:“而且这种毒与赢玉中的毒正是同一种,少服之渐渐会神志不清,时日一长,便会变成今日赢玉那样,心如痴儿,举止疯癫。现在她的毒还不算深,不过若是继续下去,只怕是会渐渐影响到腹中胎儿,再过一段时日,连她的命也难保。”
“为何?”叶婧姝
想到姨母从万人之上的良妃,最后会变成一个疯婆子,便禁不住死死攥住了拳头。
莫奕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智障:“你的姨母身怀有孕,落胎必然大伤元气,再加上毒药侵蚀,神志崩溃,将丧子之痛放大到极致,她自然会死。”
叶婧姝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毒,你能解么?”
虽然凶手藏匿再阴影之中,叫她难以看出端倪,但是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把毒解了,保住良妃性命才是。
莫奕向来与赢玉知根知底,她能制的毒,唯有莫奕能做出与之相应的解药。
“自然会解。”莫奕长眸微敛,手缓缓攀上钝痛不已的心脏。水牢之中赢玉那张瘦削的脸庞仿佛一场梦魇似的时刻在他脑海之中闪过,叫他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
半晌,他沙哑着说道:“我帮你救人,你能不能帮我把玉儿,救出来?她不能再拖了。”
叶婧姝眨了眨眼,有一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听见这毒能解,她突然之间就轻松了不少。莫奕帮她救了云璟辰、苏荷,神志还有良妃,然而他一心想要救的人却还在层层把守的水牢内受苦,这么说来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我尽快,我会想办法的。”
回到梅园内,脚步沉重地踏过十字路,走进庭中,已经是夜里了。
萧飒的风吹着园中树木,发出瑟瑟之声,一轮圆月不知何时静静升起,静止似的挂在屋檐之上。
叶
婧姝手里捏着一截被角,常年缺乏安全感导致她睡姿宛如婴儿,侧着身子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以达到一种虚假的安全感。
只是今夜,不知为何,她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是不是便会闪过水牢之中,赢玉苍白的面孔,以及指着莫奕那截白发笑嘻嘻的一句“是雪”。
程家一夜之间老少死尽,雕栏画栋付诸祝融,火舌舔干净每一寸生机,留下来的断壁残垣,都想是修罗地狱。
赢玉知道这件事。痴傻之人无意识说出来的,自然是内心最深刻的记忆。正如同赢玉嘴里一直喃喃自语的那句“阿奕”一样,那程家的惨案,在她心里也同样不能忘怀。
那莫奕与赢玉是什么关系?他是否也同程家有关联?程家……程家……又是一个和程家有牵扯的人!
她捏着被角,徒然翻了个身,只觉得心内乱如麻,如何也理不清。
屋顶上“啪嗒”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咕噜噜”一路顺着屋脊滚落下来,叶婧姝一惊,连忙坐起身,却发现窗子外面滚落下来一只巴掌大的秋霜白的酒瓶子,在地面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屋顶上安静了一阵,但是叶婧姝就是能感觉到上面定然有人!
她合计着自己横竖也是睡不着,不如出去看看。
果不其然,能这么晚跑到她屋顶上喝酒的人,除了封煞真的是没别人了。
她一头黑线地看着屋顶上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通身寒霜
的男子,正将佩剑远远丢在一片瓦上,自己手里捧着一瓶秋霜白,仰着头一气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