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对视,静静看了对方很久。
谢峤走后,莫绾一个人躺在凉席上,她听不懂谢峤关于“权力”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是权力。未来太遥远了,她现在只想攒钱去培训学校学开挖掘机。
谢峤当晚回到谢家,就被谢云缙骂了一顿。
骂他不懂分寸把蛋糕切得乱七八糟,本来龙图腾的那块该完整切下来给寿星的,被他切得龙头龙尾都找不见踪影。
谢峤不声不吭听训,他就是故意的,最吉利那块蛋糕就该留给莫小年。
谢云缙骂着骂着,阴阳怪气道:“不愧是乡下来的,一点儿礼数都没有。”
谢峤也不反驳,拳头悄悄捏紧,这一句乡下来的,让他觉得谢云缙不仅是在骂他,也是在骂莫小年。
他用余光窃觑谢云缙,谢云缙衣冠楚楚,肤色很白,向来洁身自好,还有很变态的洁癖,身边从没过任何情人,仿佛别人一靠近就会弄脏他。
谢峤诡异地腾升出一个阴暗的期待——
谢云缙这么洁身自好,又这么瞧不起乡下人,倘若有一天让他给莫小年按脚,让他去伺候莫小年这个乡下人,该有多爽。
*
莫绾和往常一样在厂里干活,谢峤一有空就来她的出租屋,成堆的东西搬进来,给出租屋添置了满目的家具,这里似乎成了他的小家。
只有在莫绾面前,他才能找到一丝被尊重被需要的自豪。
他没多少钱,买的东西全走公司账户报销,终于还是让谢云缙觉出不对劲儿。
这天,莫绾刚下班,微信收到一条消息:“美女,今晚来按脚吗?爱心”
是谢峤带她去酒店做足浴时,那位给她按摩的技师发来的。当时谢峤去阳台接电话,技师就加了她的微信,说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好做生意,莫绾没多想。
“不去了。”莫绾给他打字回复。
梁渠:“来呗,今天做活动有免费名额,你来,我免费给你按。”
莫绾还是推诿:“对不起啊,我很忙,就不去了。”没有谢峤带着,她哪里敢一个人去。
梁渠:“来嘛,你朋友谢峤就在这个酒店啊,来玩一玩呗。”
莫绾坚守底线:“我不去了。”
过了两天,莫绾中午吃完饭,厂子的保安来喊道:“莫绾,有人找你!”
“是谁呀?”
“不知道,叫谢什么来的,我忘了,你先过去吧,就在大门口那儿。”
莫绾走出去,头上还带着工厂的厂帽,帽头印一行小字:京州鸿运皮具厂。
顶着大太阳来到门口,发现来找她的人居然是那名技师梁渠。
她没什么朋友,认识的人几乎都是厂里的工友,想不通这技师为何来找她,做足浴生意都做到钱包厂来了?
“你好,有什么事吗?”莫绾略显局促。
“我是金尔湾酒店的员工,之前给你按过脚,你应该记得我吧?”
“记得。”莫绾点头。
梁渠笑容帅气亲切:“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想找你问点谢峤的事情。你不用紧张,主要是我们老板非常看重谢峤,想要提拔他,但在提拔之前得先了解他的人品,所以想找你聊一聊。”
莫绾只听谢峤说他在金尔湾酒店做保镖头子,还负责酒店的管理,具体是个什么职位,她也不清楚。
“谢峤人品很好,是个很不错的人。”莫绾道。
梁渠指向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轿车:“我们老板在那儿,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聊一聊?”
莫绾警惕性很足,冷静如铁不愿过去,生怕对方有不轨之意,她后退几步尽量靠近门口的保安亭。
梁渠只好给那头打了电话:“谢先生,她不去,小姑娘胆子挺小的。”
很快,对面的黑色轿车拐了过来,稳稳当当停在莫绾面前。梁渠拉开车门,莫绾看过去,看到车里坐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这人她见过,她第一次和谢峤碰面时,谢峤带她去酒店谈话,出来就遇到这个男人,当时谢峤还管他叫小叔。
男人转过来看她,表情很淡:“你好,你就是莫绾?”
“嗯。”
谢云缙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后灰扑扑的工厂,而后道:“我是谢峤的叔叔,有点事想找你聊聊,你上车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谈。”
“就在这儿谈吧。”莫绾胆怯地又向后边儿退了一步。
谢云缙察出她的意思,没强迫她,但也不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和她谈话:“你是谢峤的女朋友?”
“不是。”莫绾摇头。
谢云缙拿起一瓶水,拧开瓶子递给她,语气稀疏平常:“那你和谢峤是什么关系?”
“老乡,我和他是一个村的。”莫绾接过水,也不喝,就这么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