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白白嫩嫩,隔着一层薄皮,里面确实黑色的,爬行在桌面上很是恶心。
沈雪意一见到蛊虫立刻退开三丈远,她颤颤巍巍地说:「你把这东西拿出来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害我!」
我淡淡地笑了。
「并不是所有的蛊虫都是用来害人的,这个蛊虫是我用自己的血液喂养出来的,你也知道我的血能够救江阔,所以这只蛊虫吸食了我的血液之后就能够调理人体,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使人保持青春,自然也能延缓孕期。」
我顿了顿,故意说:「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把这只蛊虫留给江阔用的,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更需要。」
不出我所料,沈雪意听到我这么说,立刻情绪激动地拉住我的胳膊。
「先给我用,反正江阔的病也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好不了,再说了你不是还能给他熬药么,等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你再用血给他养一只就好了。」
我戏谑地看着她,真当我的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吗。
不过她和江阔还真是如出一辙,在自己遇到难题时永远想不到别人。
而这份贪婪和自私,恰恰是他们在自寻死路。
我成功地把蛊虫种到了沈雪意的身体里,她痛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对我笑着说谢谢。
我同样报之一笑。
然而沈雪意不知道的是,她体内的那只蛊虫从小依靠我的血液长大,早就离不开我的血了,一旦闻到我的血味,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外钻。
从此刻开始,她什么时候死,不过是我杀自己一刀的事。
但……时机还未到。
我一身轻松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意外地看见江阔正负手站在长廊边等我。
他看见我便立刻朝我招手。
「阿罂,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笑意温柔,一瞬间让我回到了三年前在南疆的时候,江阔总是这样眉眼带笑地看着我。
下一秒,他从身后取出了一个荷花灯。
「喜欢吗?」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两步,却迟迟不敢伸手去碰,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江阔见我这样,便把荷花灯直接塞到了我的手里。
「记得刚带你回京都遇上花灯节,那个时候你很新奇,但是因为我公务繁忙,一直都没有带你去,希望现在做还来得及。」
我被这样温柔的江阔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些怔愣地任由他把我拉到池塘边。
「来,我们一起放这个荷花灯。」
夜色静谧,高处繁星点点。
荷花灯上亮着一丝火光渐渐飘远,我和江阔并肩立在岸边。
突然间,我有些心软,开始想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太过分了。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后悔,江阔便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说:「阿罂,沈雪意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孩子的母亲,她从前和我说过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几天,你就收拾收拾行李离开吧。」
11
江阔目光平静地说完这番话,我如遭雷击。
我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
「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江阔移开视线:「我只是希望能给她一个完整而纯粹的家。」
看着他在我面前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我突然感到无比的荒谬。
「那你的蛊毒不治了?」
江阔顿了下:「治,宫里新来了一位南疆的太医,我问过,他说可以替我缓解蛊毒,所以我真的不再需要你了。」
我沉默了很久,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可曾记得,你也许诺过要给我一个家。」
江阔却说:「今时不同往日。」
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
远处的荷花灯被寒冷的夜风掀翻在湖面,火光霎时熄灭。
我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过身。
「我走可以,但要等你们成婚之后。」
夜里我辗转反侧,体内的蛊毒作得越来越厉害,虽然蛊虫已经脱离了我身体,但是血液里的余毒已经足够折磨我。
我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但小乖总是在我痛苦得睡不着觉时守在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