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回到破屋之中,破屋中并没有任何摆设,完全的空无一物,仅有薄薄的四面透风的墙,屋中昏暗,仅依靠着点点星光与那轮令人不安的明月。
克里特是最後一位进入破屋的,主要也是为了取来一些柴薪,在这样一个微凉的秋夜里带来温暖与光明。
很快的火光照耀整个破屋,y冷残破的感受在阵阵的热浪中消融,众人围在火堆前,顿时一阵温馨与安宁涌上海德格的心头。
多少年不曾如此了?尽管心中依然烦忧着许多事,无论是沃特、黑蛾、上古之主,甚至是雪莉的故乡,昆特镇正上演着的惨剧-巫nv狩猎,但不知为何这些忧愁似乎离自己很远,彷佛是上辈子的事,如今,在这里自己只需要担心雪莉的安危便够了。
当目标变得单纯,尽管海德格对於这世界的一切充满了未知,但他疲惫的心却得到了喘息,甚至升起一丝期待,期待新的挑战。
海德格细细品尝着自身的心境变化,或许这是才是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需要他去拯救的事物太多,需要他揭开的谜团更多,每日每夜都在为了他人而战,尽管海德格很清楚这都是自愿的,虽然这一路的征途惊心动魄,但久了也会厌倦。
「等一切结束後,真想到处走走呢。」海德格望着摇曳的火光低声呢喃。
这段话自然落入了站在海德格身旁雪莉的耳中,雪莉对於海德格这番没头没脑的言语有些在意,她不再掩饰的望着海德格的侧脸,看着他那对映着火光的双眼,雪莉看到的不只是火光,而是耀眼的yanyan与无瑕的蓝天,充满了希望的同时,雪莉却也看到垄罩着这片蓝天的灰sey霾,不知为何雪莉的心底升起一gu冲动,她想为海德格扫去这片y霾,扫去这片令人不快的诅咒。
「那个,雪、雪莉?」海德格注意到雪莉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一gu决然与怜惜,虽然不知所以,但海德格却对於这样看待自己的雪莉很是熟悉。
对了,在原来的世界,你也是这样看我的。
「嗯?」雪莉被海德格提醒便回过神,经过那场交手後她已不再为这点事而感到害羞,甚至没有任何对於自己无礼而产生歉意,略为沉默後,便将方才交手的心得道出:「海德格,从刚刚的战斗来看,你的武艺相当纯熟,但这样的剑路我却不曾见过,你的老师是谁?你又是哪里人?」
海德格不解的看向雪莉,毕竟自己的剑术虽然有些激进,但根源还是来自骑士团的基础剑术,这种剑术简直是烂大街的东西,怎麽可能没见过?难道这个世界并不流行这种剑术?念及於此,海德格回忆起雪丽持剑的姿态,单手持剑,笔直攻杀,不得便退,这样的路数似乎是古老贵族的剑术,又结合雪莉与自己交手前说过的一段话:「当然,身为贵族,自然要会剑术,否则如何保卫家园?如何守护百姓?」
念及於此,海德格从记忆的深处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时代,那个时代的贵族便是人民斩灭妖邪的利刃、守护幸福的坚盾,为了人们奉献生命,因此人们尊崇他们、ai戴他们,尽管他们任x跋扈,但只要他们依然守护自己,那麽对他们的敬ai也永不止息。
这段介绍出自一卷古老的典籍,海德格依稀记得那是沃特替自己翻译的,尽管自己忘了许多,但对於这段介绍却印象深刻,毕竟在原来的世界中,守护和平的责任早已落到骑士的肩上,贵族虽然也会出战,但大多是走走过场,真刀真枪拚出来的贵族少之又少,这也是格林.亚当为人们敬ai的缘故之一吧。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海德格不仅没有回答雪莉的疑惑,反而问道:「这里难道就是神的国度?」
话语方落,克里特却惊讶地转头望向海德格,彷佛海德格这句话是禁语,不可言。
海德格看见克里特的反应,心底才惊觉自己的怎麽这样毫无遮拦,都怪这世界总给自己一种安详和平的错觉,导致自己的粗心大意,毕竟这里依然是个异世界,而且还是某个未知的存在所创造的世界。
「人……神……国度。」雪莉复诵了一次海德格的话语,但语气却充满怒意与警惕「海德格,你究竟是什麽人?」
海德格正思索着该用什麽理由塘塞过去,但当他看到雪莉怒目相视时,他便知晓,只有坦白才是唯一生路。
雪莉目光中的冰冷使得海德格不禁想将一切全盘托出,但他也明白如此解释必然招来更大的猜疑与误解,因此本yu脱口而出的话语,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於海德格这番yu言又止的态度,雪莉的目光越发锐利,右手暗暗的放到了剑柄之上,似乎只要海德格不在这里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的道明白,她将毫不犹豫地再次拔剑相向,而这一次是绝对你si我活。
对雪莉来说,尽管她的心底对於海德格有了莫名的好感,这可能是来自於她特殊的癖好,但在自己的喜好之前,她更是位贵族,人民ai戴她、敬仰她,而她便要回应期望,化身为剑,消灭任何威胁,甚至是潜在的也不放过,这是责任,更是荣誉。
「小姐,这让小人来说吧?」克里特情势越来越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实在忍不住,只好跳出来帮助海德格,虽然这麽做可能更添雪莉对於海德格的不信任,但总b海德格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来的好吧?而且他也相信自己与雪莉的信任关系,毕竟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呢!至少在这个世界是这样。
「哼,克里特你想包庇他吗?」雪莉见克里特兀自cha话,不满的质问道。
「不,小人不敢。」克里特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语落,他顿了顿,发现雪莉不发一语,显然是在等自己继续说「关於海德格先生的来历,他本人可能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小人认为应该由我来解释,小姐才能明白。」
海德格望着克里特的背影,看着他替自己辩解的样子,感到相当意外,他一直认为克里特会持续保持与自己不认识的态度,如今看来是自己错了,仔细思索他也隐隐猜到,雪莉本来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可能也有赖於克里特私下的帮忙,而如今,与其自己胡乱开口,不如就看看克里特如何替自己编造一个完美的谎言。
「这倒奇怪了,本人都说不清,你怎麽就清楚了呢?」雪利昂起下颌,望向克里特的眼中尽是不信与失望「再说了,你几乎都跟随在我身旁,又怎麽会认识这位海德格"先生"呢?」
先生二字刻意的加重,顿时让海德格与克里特心底产生了无形的压力,似乎预示着雪莉的耐心近乎极限,若再不快快交出个合理的答案,她绝对会爆发的。
「小姐,不知可否还记得老爷前些日子派我去亚特拉山探查的事情吗?」克里特依然保持恭敬的语气缓缓说道,似乎对於雪莉所带来的压力早已习以为常。
雪莉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
「就在那段时期,我在亚特拉山上遇到了海德格先生,而海德格先生就住在山顶的洞x之中。」
「住在洞x中?」雪莉不由的惊呼道,彷佛这是什麽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这怎麽可能?那可是亚特拉山!」
海德格疑惑着皱起眉头,亚特拉山,在这个世界也这麽称呼的吗?听雪莉的口吻,亚特拉山似乎相当危险,但在海德格的印象中,尽管山脚草木繁盛,但到了山腰,甚至山顶时,生机近乎断绝,大多数的树木植被都是枯萎的,苍白的岩石、荒芜的高原,对他来说那里就是si亡之地,生灵的禁区。
雪莉下意识的瞥向海德格,见其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心底不知为何信上几分,这份信任很大程度来自於方才交手的过程,海德格的剑术简单有效,显然是长年居住在山上所演化出来的。
「小人在山腰遇到了海德格先生,当时的他正在找他的夥伴,在他的请托下,我也与之一同寻找,最後我们到了山顶,依然寻找无果,於是海德格先生回去山洞之中,而我则继续完成老爷的吩咐。」克里特简述了与海德格相遇的过程。
「找人?那这与他住在山上有什麽关联?」雪莉对於克里特的说法找到了明显的漏洞「找人也没必要住在山上吧?而且要找人为何不来找我们贵族帮忙?」
一个人在山上找朋友?就算是真的也太夸张了,那可是充满怪物的亚特拉山耶!雪莉尽管心里如此说着,但也不由得对於对於海德格重情义而升起一丝感动,毕竟是怎样的友人才能让人如此的不顾安危,念及至此,雪莉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浓浓的醋意涌上心头,若非场合不恰当,都差点脱口而出:「是nv人吗?」
雪莉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这不断翻腾的念头压下,同时她也狠狠的瞪向海德格,尽管海德格似乎仍在思索着什麽似的,并没有注意到雪莉那充满醋意与怨怼的目光。
「小姐,海德格先生找寻夥伴已经无数年了,我想或许海德格先生心底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麽。」克里特模棱两可的说词,的确让人心生遐想。
雪莉品味着克里特的这段话,很快的她眼中的警惕逐渐退去,按在剑柄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再次望向海德格的双眼充满了悲悯,语气带着赞赏与鼓舞的说道:「海德格,你既然能为了寻找朋友,不惜深入那座充满怪物的山林,甚至长达多年,很明显你是个忠贞之人,尽管你似乎不愿自述过往,但有监於你的高尚节c,我也不愿深究。」
海德格从克里特的言语,以及雪莉的反应来看,自己竟成了个因为失去朋友而走不出来的人,虽然一霎那让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但他的脑海中却闪过,包恩的父亲被黑蛾nve杀而惨si的景象,失去友人的那份痛苦与折磨,他确实很清楚,直到如今,自己依然深陷其中,失去任何人对自己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或许守护一切这个念头亦非来自梵我,而是这执念,不愿再目睹友人的惨si,不愿再面对那份苦楚。
雪莉见海德格神情消沉,对於自己方才的言语感到後悔,毕竟那段话又再次揭开海德格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但她也清楚,海德格的这番做法不仅无法治好创伤,甚至还会使之化脓发炎,成为心底永远不可触及的痛。既然如此,雪莉十指交叠,咬着下唇,尽管神清充满羞怯,但目光却坚定地望向海德格并说道:「别再露出那副可怜的模样了!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是你的朋友,请多多指教罗!海德格!」
对於雪莉而言与海德格成为友人,便能慢慢地将他那化脓的伤口慢慢抚平,但对於海德格来说却是让那份b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执念又添一分重量,但这几乎窒息的执念却让海德格再次找回自己。
海德格抬起目光,望向羞涩的却目不转睛的雪莉,淡淡一笑,这样的笑容,令人充满哀伤与怜惜。
海德格与克里特一搭一唱的编撰了属於海德格身世的谎言,又或者说他们共同谱写了一位属於这个世界的海德格的故事,尽管雪莉心中仍有许多疑惑,但从自从与海德格见面的那一刻起,心中的那gu异样感总让自己不由得信任起眼前的这位大叔,又加上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心腹克里特也不时的帮腔,使得雪莉最终相信了海德格,相信他与「那群人」无关。
「虽然我信任你,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怎麽会提起「那群人」?」雪莉叹了口气,紧锁的眉头依然不解的望着海德格。
对於雪莉的发问,海德格本以为克里特会继续会自己打掩护,但没料到克里特居然摆出为难的神情,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海德格见状,通过雪莉的反应与克里特当时的吃惊来看,「那群人」对於雪莉而言应该是敌对势力,但令海德格疑惑地也是这里,根据他所看过的典籍曾描述过,当时的时代人类是一个整t,是一个统一的帝国,但如今看来却是不然,难道是派系斗争?又或者是利益冲突?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雪莉就不该露出如此明确的杀意,「人神国度」这个称呼,决不是指团t或派阀,而是指国家,因此不论雪莉怎麽排斥,身为贵族的她照理来说还是会以自己的国家为荣,所以……
「你是指「人神国度」吧?」海德格语气刻意低沉不少,神情也略显黯然。